“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位吃瘪,”在这里谁真敢给裴西和帕尼脸色看呢,几乎所有剩下的宾客停下欲走的脚步,作起了看客,他们实在太好奇狄登和秋琳的身份,尤其是后者,因为许多人都看到仅仅在几分钟之前,两位贵公子对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孩有多热情熟络,而能有享受如此殊荣的女孩,几乎罕见,“爸爸,裴西他”芬雅见大哥遇到麻烦,连忙看向身旁的父亲,没想到辛卡罗笑着摇头,“没关系,他就是要吃点苦头,否则哪知天高地厚啊,”
有些人是碰不得的,偏偏他最懂事的儿子钻了牛角尖,乔恩啊乔恩,你可真是祸害,养的女儿居然有过之无不及,众人中,唯有自始自终稳坐在第一排,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人不生不响,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嘴角却弯起了极大的弧度,“诺南啊,你又欠了姐姐我一个大人情,”
是她把艾德琳请来的,不是吗,
“狄登,快松手,”眼见事情要向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秋琳慌了神,她双手抱住狄登健壮的小臂,试图让帕尼能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秋琳的话对狄登总是最有用的,就好像是最高的命令,他言听计从,但狄登并没有让帕尼好受,他稍稍用力,帕尼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痛扭曲了英俊的容颜,华丽的正装也在刚才的扭动中变形褶皱,现在的他简直像一只倒霉透顶的可怜虫,“你会为今天对我们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裴西抬起被狄登打伤的右手,指着他,他的眼睛几乎没有一丝弧度,浅棕色的波光里再也看不到笑意,阴冷刺骨,狄登竟嗤笑了一声,“我,随时奉陪,”那不屑而又鄙薄的态度,令裴西和帕尼简直火冒三丈,“瞧瞧,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帕尼盯着秋琳,“他是流氓吗,还是美国的地痞无赖,你放弃诺南,居然就为了这样恶心,令人作呕的男人,艾德琳,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的,单单第一眼,帕尼便打从心底瞧不起狄登,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该出现上流阶层的场合里,更不提以艾德琳男友的身份,秋琳默然承受了帕尼的一切责骂,即使她非常想反驳帕尼对狄登的人格侮辱,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现在的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秋琳低下头,轻声道,“我们现在就走,”她拉着狄登的手,抬脚就要往外走,但事情已经发展到没有她以为的那般简单的地步,因为肯特家族的仆从过来了,
外面,华珍年纪太大,气极只得回宅休息,而几位家族大家长已经心平气和的往会客室走,诺南走在强压下怒气的安斯身边,弗伦安慰着自己的母姐,但抵不住父亲索奥的严厉的眼神,匆匆跟上来,只有阿曼达和罗亚妮留在原地,汗水浸湿了阿曼达的额头、脸颊与后背,她紧抓着女儿的手,就好像她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秒天堂,一秒地域,阿曼达把事情想象的太简单,把诺南和自己的丈夫想象的太傻了,精心计划的一切,终究落得一场空,“妈妈,该怎么办,妈妈,”罗亚妮哭泣着声音,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泪水,她知道自己完了,斯文扫地,沦为笑柄并不可怕,但她和诺南之间不可能有瓜葛了,她一腔真诚的心血只让她喜爱的男人打从心底憎恶她,多么可悲啊,在这场从头到尾都是虚无的婚姻中,罗亚妮同样也是受害者,盲目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仅仅是阿曼达计划中的工具,“先回家,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阿曼达毕竟心计深重,从焦虑到冷静也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和罗亚妮互相搀扶着向停车场走去,而此时,教堂里的纠纷被仆从报告给了安斯,“谁让这种人进来的,”安斯本就在气头上,现下更是火上浇油,“立刻把他们给我赶出去,”安斯冲仆从怒道,没想到仆从颇为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老管家罗伯特皱着眉头插进来,果然是他老了吗,是该撤换家族里无用的人了,“那个女孩”仆从犹犹豫豫的,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诺南一眼,才说道,“那个女孩好像是艾德琳小姐,”
平地惊雷炸响在在场几人耳边,爱莎和安斯惊愣了半响,而诺南早已不顾形象冲跑进教堂,他的心在颤抖,嘴边不住念着艾德琳的名字,就好像走火入魔,艾德琳来了,她居然来参加他的婚礼,揪心的疼,弥漫了诺南的全身,但他根本毫无知觉,因为几年来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淹没了他的脑海,“艾德琳”科菲勒低声重复了一遍陌生的名字,他熟悉诺南这个青年人的反应,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是诺南肯特的前未婚妻,”索奥哑着嗓音对朋友说,他并不是多废话的人,但他突然想起,科菲勒有权利知道艾德琳兰斯洛特,因为,“三年前,还没满十六岁的她被亚瑟文斯特流产,”
科菲勒眼里冰冷的紫色有一瞬间的迟疑与凝结,“你说什么,”
“是的,你没听错,你和西西莱娅的孩子了肯特家族继承人的未婚妻,”
科菲勒俊美的脸,怪异的僵硬了,几秒之后他才开口,“奥利波莉告诉我他已经死了,”
“事实上,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活着,”索奥稍稍了解耶伊曼家族的规矩,他不奇怪科菲勒对世事一无所知,科菲勒抬眼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低沉的轻喃着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话语,“亲爱的大姐,您真该死,”
整整二十年,这下您满意了。
第四十二章相见时刻
五月的初夏,恐怕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时候,碧色晴空,游云万里,就连吹来的徐徐微风都缀着花朵的清香,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神舒爽的季节啊,但诺南却如同置身于酷暑寒冬,炙热的火焰炮烙着他的心,尖锐的冰屑剔刻着他的骨,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却再也迈不出一步,美丽的容颜在眼前变得模糊,那是汗水亦或是泪液阻隔了他的视线,周遭的一切仿佛被分隔离开,嘈杂的鸣音回荡在诺南耳边里,他直直盯着那只搂在艾德琳腰间的手臂,手心里拳握着涔涔汗水,他做梦都想不到吧,他用生命去爱去思恋的女孩会有一天站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明明距离不过几尺,他却恍然隔着万里,秋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微微抖动的睫毛下,幽蓝的眼睛没有焦距似的,望着教堂侧方的地板,三年的时光,并没有在这个完美的男人身上留下任何斑驳的痕迹,噢,似乎眼里的蔚蓝更沉寂了,似乎嘴颊的温和被内敛替代了,可他依然是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一个,耀眼到她不能更不敢直视,突如其来的重逢让秋琳措手不及,她能做的唯有紧紧抓住狄登的手,这是她下意识的躲避,但在其他人眼中,意味就不同了,帕尼暗道糟糕,“诺南”他大步走到兄弟身边,想说些什么,可诺南仿佛没有知觉似的,只看着秋琳,好像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信念突然崩塌般的绝望充斥着在他心里,那是他的女孩啊,只能是他的女孩,
在这些人中,最外来的只有狄登了,他不知道秋琳曾经的爱恨情愁,却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而他的手被秋琳捏得青紫,当然这点小疼对他不算什么,狄登抬起眼,望着对面的男人,也将对方眼里的悲痛以及对自己敌意,看的清清楚楚,他就是那个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