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趟交易所，晚饭前回来。”

“行，路上小心。”

年婉君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替他理了理衣领。

她知道，这个男人心中有一片更广阔的战场。

半小时后，中州交易所。

喧嚣的大厅里，红绿交错的数字在巨大的电子屏上疯狂跳动。

敲击键盘的噼啪声与交易员们或激动或懊恼的低吼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属于00年金融市场的狂想曲。

许哲穿行在人群中，神色平静，与周围那些被贪婪和恐惧攫住心神的股民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股票代码，前世几十年的金融风云在他脑海中不过是几条清晰的K线图。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一个VIP交易窗口，将一张银行卡递了进去。

“开户，入金一千万。”

“买入这几支，中线持有。”

他递过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上面是几支此刻还名不见经传，但在2000年下半年即将一飞冲天的科技股和基建股。

交易员接过单子，看到那一长串的零时，手都微微一颤，但还是迅速专业地完成了所有操作。

前后不过十分钟，一千万资金便化作了即将疯狂增值的数字，静静地躺在了他的账户里。

许哲心中估算，最多一个多月，这笔钱就能轻松翻倍。

他又看了一眼青华同方和东方信通，这两只股票的确很稳。

没有别的事情了，许哲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争吵声从大厅门口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骗子！你们交易所就是骗子！还我血汗钱！”

“就是！把我们的钱还回来！那可是我们找家里拿的生活费啊！”

“说好的这个月可以给我们收益翻倍，结果你们却连本带息都给我们赔光了，叫你们主事人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一群骗子，赔钱！”

……

许哲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他侧身望去，只见几个穿着朴素、面带青涩的年轻人正堵在门口，和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激烈地对峙着。

为首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牛仔裤的男生，激动得脸红脖子粗，正是他大学班上的同学，叫李强。

他身边的几个人，许哲也都有印象，都是班里家境最普通的那一批。

在这个年代，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几千块钱无异于一笔巨款。

那不是一个数字，是父母在工厂里弯腰驼背几个月换来的薪水，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希望。

许哲看着他们激动冲突的样子挑眉。

不过，交易所纪律严明，工作人员严禁私下推荐股票、诱导交易，这是铁律。

他们怎么会被工作人员骗？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选择退到一根承重柱后，静观其变。

“几位同学，请你们冷静一点！”

一名看着像大堂经理的男人满头大汗，极力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