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赶上CuMG成立五十周年,集团举行了一系列隆重的庆祝活动,其中的重头戏之一就是在华都娱乐中心宴会大厅举办的盛大酒会。集团所有管理人员都受邀参加了,当然也包括莫愁以及我这个小小的分队长。
那天晚上,快乐就像一种病毒一样在会场上迅速扩散,无孔不入。从高管到中管再到我这种小管,每一个人都在不停地喝酒大声讲着低俗笑话,然后像疯了一样狂笑不止—比老迪克看到新人“晕二”的时候笑得还疯。
我和莫愁也在“中毒”之列。酒会刚一开始,我们俩就凑到一起海聊起来。自从升职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彼此了。我从来不知道,我们之间竟然有说不完的话。
莫愁那天穿了一件宝石蓝色的小晚礼服,全身唯一的首饰就是右腕上的亮银色手镯。我知道,她戴着这只三四指宽的手镯是为了遮盖当外维工时文在右腕上的二维码。
那一晚,我太开心了。对于我和莫愁这样毫无背景的员工来说,升职就是迈向美好未来的第一步。莫愁是活生生的榜样,证明没有背景一样可以爬得更高。在酒精的刺激下,我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几年之内就能让父母住上带定制景观窗的公寓;让妹妹去上最好的美术学院;再给自己买一套最高级的DCL交互字处理软件—高管不是都有很多空闲时间嘛,我就可以好好写本书了。我和莫愁有充足的理由疯狂庆祝一番。虽然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可能有点疯过头了,但就是不想管住自己,就是想让自己放纵。
夜深了,歇斯底里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散去。好几位我不认识的帅气男士先后过来找莫愁,想要送她回家,但都被她婉拒了。我猜那些都是她升职之后的新同事吧,恐怕也是她的追求者。这想法让我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最后,莫愁已然喝得烂醉如泥,像一只树懒一样黏在我身上,缓慢地从一边转到另一边,就是不肯离开。我比她清醒一些,怕她摔倒,只好一直用手扶着她。如果不算初次见面时的礼节性握手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触碰她的身体。与她有力的双手不同,莫愁的身体软绵绵的,很女人,让我不禁有种本能的冲动。
那晚,我打车把她送回了她独自一人居住的公寓。她的房间里谈不上装修,墙壁上、天花板上和地板上都是动态广告,虽然闹心,但相当便宜。唯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是她的落地窗,显然花了大价钱。
此时外面本该是月朗星稀的晴夜,而那窗外的新京城却笼罩在鹅毛大雪之中。那雪花是如此之大,即便在夜色之中也能清楚地看到它们随着狂风飘舞。我喜欢这样的定制本地景观,总感觉比热带丛林或是月球火星更有品位。
我把昏睡的莫愁抱到了**,给她盖好被子。不知道是不是窗外的雪景让我清醒了一些,某种冲动不知不觉地退去了。但我还是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她俏丽的面颊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然而,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墙壁与天花板上的广告消失了,换成了一种粉色与红色交织的图案。许多巨大的透明泡泡带着七彩的花纹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流动,碰到彼此又会轻盈地弹开房间里瞬时充盈着氤氲而又暧昧的气氛。
我吃惊地回身看看莫愁,发现她已经醒了,刚刚盖好的被子也被踢到了一边。她一只手中拿着遥控器,另一只手正在解开自己晚礼服的拉链。那双美眸之中满是迷离的欲望,**之中又带着一点高傲。
“喜欢吗?”莫愁环顾着周围跳动的泡泡,“这可是计时付费的我就买了一个小时,够吗?”她俏皮地舔了舔嘴唇。
我无数次地幻想过与莫愁的第一次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有第一次的话。但眼前的这幅场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能力。我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值得犹豫的理由……
既然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约会,因为从来没有过“约”这个动作。往往都是在我下班路上毫无防备的时候,她就会开着她那辆白色越野车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有一次,莫愁截住我的时候,正好老迪克也在。这个老家伙第二天见到我,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趁周围没人的时候对我说:“小子,你可小心点。爱开越野车的女人都有很强的控制欲一心就想把男人压在身下。”我不得不承认,老迪克至少说对了一半。
每次接上我之后,莫愁会把车开到一些我从没去过的高档场所,请我吃点好东西。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是我自己永远也不会舍得花钱去吃的好东西。不过也有些时候,她会省去吃饭这个环节,直接把越野车开回家,直奔主题。
但是,无论晚上发生什么,只要太阳一出来,一切都会不同。或者应该说,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她的同事眼中,她仍然是个可以追求的单身剩女。而我也很配合,从未去要求一个“名分”。我有种预感,那会让我得不偿失的。
当然,我也期盼她能在平时给我打电话聊聊心事,但实际上我们只有在饭桌上和**才能坦诚相待。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又一年,我未娶,她未嫁。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发生改变,但事实证明,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