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玩完了,游戏结束了,和这个美丽的新世界说再见了,就这么简单。等到火电厂基地的人赶去增援的时候,那些可怜的家伙早就已经连同他们养着的哑人一块儿被吊在基地外的树上**秋千了……”拉里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沾在嘴角上的猪油,然后又啃了一大口土豆。或许是屋里的温度太高的缘故,他把脱下来的羊皮大衣随意搭在自己的肩上,肥厚的胸脯被汗水映衬得油光发亮,看上去活像是古罗马暴君维特里乌斯。“有人猜是刀剑帮干了这档子事,也有人说是疯狗帮下的手,不过依我看,这些说法统统都是扯淡。”他晃了晃脑袋,“其实我倒是知道一些情况,但是……咳,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无论是谁干的,这都太过分了。”徐青的一名副手哀伤地摇了摇头,“江溪基地的人一直在想办法。”
“得了吧,难道你们真的相信那群家伙胡诌出来的什么‘心灵疗法’能派得上用场?”拉里把一口浓痰吐进了面前的火堆里,焦黑的木炭中溅出了一连串细小的火星,像一群精灵般轻盈地飞向了屋顶的烟囱。“你们真的以为,给这些家伙放放音乐、唠唠家常就能让他们变得正常起来吗?”他随手拍了拍一位哑人伙计的肩膀后者仍然一声不吭地吃着烤肉,脸上全无一丝表情,就像一尊有生命的石雕。
“我的答案是,不可能。”拉里说。
“这我可说不准,”徐青长长地叹了口气,“但人要想活下去,总得图点儿什么才行。哪怕是虚假的希望,终归也要好过没有希望。”
“希望?”矮胖的商人发出一声充满讥讽的尖笑,“你知道希望是什么吗,小子?那是这个世界上最诱人但也最致命的毒药,是上帝用来惩罚傲慢人类的鞭子与利剑!在三十年前,正是所谓的希望让那些蠢材和浑蛋建立了巴别系统,使得无数年积累的文明成就在一天之内化为乌有!难道这个教训还不够吗?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还值得我们去指望,这样的事也只有一件:让当年那些自以为是的狗东西为他们的胡作非为付出代价,让那帮混账东西好好品味品味他们加诸他人的苦难。只有—”
“喂,头儿!”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门轴在转动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吱嘎”声,同时也打断了拉里的长篇大论。
“头儿!”冲进来的是一个满脸雀斑、有着一头乱麻般的头发的大孩子,他是在基地外负责警戒的哨兵之一。“有人来了,很多人!就在东门外面!”
“哦?”徐青下意识地抓起那把时刻不离身的双筒霰弹枪,将子弹袋挂到了肩上,“是不是张老瘸子手下的那帮疯狗?还是白林基地的浑蛋终于来找咱们报仇了?”
“那个……嗯……都不是。”男孩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绞着手指,看上去似乎正在竭力从他那贫乏的词汇库里搜罗着合适的措辞,“他们……呃,我过去从没见过这些人。还有……嗯……那个……”
“什么?”拉里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难以察觉的兴奋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那个……唔……他们人非常多,比……比我们基地里的人还要多。”男孩紧张地舔着干裂的嘴唇,脏兮兮的脸看上去活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还有……嗯……那个……他们领头的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