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他们入座,又帮他们沏好茶。他们彼此点头微笑,却又只是客套寒暄,我猜他们以前可能是竞争对手。

万总并没有正眼瞧我,他抿了口茶,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停盘娑着那串紫檀佛珠。当他转到第四十九圈时,我终于没能忍住,在他近旁俯身轻问:“万总,您还认得我吗?”

万总睁开双眼,仔细地盯着我瞧了半分钟,问:“你是周……”

“周重柏,您的记性真好。”

万总突然龇牙怒目,用佛珠箍住我的脖子,把我掀翻在地。

“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害的!”他边打边骂,旁边两位施主惊骇地站起,却也不来劝架,只是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

我用手护住脸,却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能“善哉善哉”地穷叫唤。

“住手!”那是德塔住持的声音,“此乃佛门净地,怎能如此无礼?”

万总举在半空的拳头停住了,他盯着我,眼泪就那么“唰”地掉下来,打在我脸上,就好像被打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全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喃喃说着,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

我爬了起来,原来一个什么都没了的人,打起人来也是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不疼。

“阿弥陀佛。”我朝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我知道他并不比我好过多少。正当我准备退出禅房时,住持叫住我,用戒尺在我左肩敲了两下,右肩敲了一下,说:“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你身上狂狷之气尚未除净,难当大任,理当勤做功课,深刻反省。”

我正想反驳,转念一想,老徐和万总的气我都能忍,德塔大师现在就是寺里的CEO,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我行了个礼,躬身退出。

我倚靠在木质长廊上,遥望夕阳中的树林山色,雾霾闪闪发光,如层层叠叠的纱丽堆在城市上空。钟声适时响起,惊飞鸦雀我突然脑中火花一闪,想起菩提祖师在孙猴子天灵盖上用戒尺敲了三下,背手走了,于是便有了经典的三更后门拜师学艺。

可左二右一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