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为他的苍白所打动,张素贞女士站了起来,说:“或者真的是‘最后一次’。不过孩子们,我们试试看。”她慢腾腾地上了楼过了一会儿走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副纸牌。
这时,窗台上落下一只灰隼—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大鸟,于是,我的注意力有那么一小会儿完全被这只灰色的鸟吸引了。直到张素贞女士惊恐的叹息声重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怎么可能!”她下意识地捂着嘴说。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壶海藻茶,两个杯子,三十六张牌。
“第二个死者……”她瞪着那些牌,好像完全看不明白似的说“正在……走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我看见她苍老的瞳仁里有一种恐惧开始泛滥开来。
“是说死人吗?”我问,“丧葬队可能刚刚出发?您知道,埋葬死者的时间总是挑得有几分古怪。”
张素贞女士摇摇头,她好像很疲倦,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修看了我一眼,我们不约而同地去看桌子上的牌。
在牌阵的中心,躺着一张金边的牌。牌面是漆黑的,上面画着我再熟悉不过的人物—尸体化妆师。
“跟在死神脚后的人”,这是牌面的含义,但是那是一张逆位的牌。
第二个死者正在走来。这真是古怪的释义。
“张素贞女士。”马修说,“或许牌意不是这样的。这解释不通,已经死掉两个人了,死人不可能从棺材里走出来。这张尸体化妆师的牌逆位了,或许是在说—死神就要来了。‘尸体化妆师’代表了‘现在’,‘现在’逆位了,不再是跟在死神脚后,而是走在了死神之前……牌面的意思只可能是:死神已经上路了,他就要来了……”
张素贞女士没有回答。她专注地闭着双眼,双手放在胸口,嘴里念着什么。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马修的话。
但是就在马修说完之后,窗外突然吹起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风。
那只灰隼“哇”的一声,扇动翅膀飞向了夜空。
似乎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张素贞女士突然睁开眼睛,用她那双惊魂未定的玻璃似的眼珠子盯着我们说:
“好吧,年轻的尸体化妆师和……烟花师……孩子们……你们似乎的确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