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保佑您,张素贞女士。”

张素贞女士把已经打开过的字条放进另一个海螺里,从揉好的纸团中挑选出下一个。短暂的冥想过后,她占卜出了这张字条的主人。

“马修。”她说,“风之皮尔城唯一获准持有火药的年轻人,是的,我猜这个纸团是属于你的。你想问我,你能否照料某个事物,并且使其永恒不朽,是吗?”

“我真希望您不是当众把它说出来。”马修说,他的脸在露出来之后显得更加苍白,“不过,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人群中又响起一阵**。

“介于瞬间与永恒之间的一种冥想。”张素贞女士回答说,“愿望能否达成是最难以预测的一种问题。不过,你至少会在有生之年照顾到某个事物或者某个人,使其比焰火更加绚烂夺目,也比焰火的生命更加长久。”

张素贞女士打开纸团,已经确认过那的确是属于马修的纸团,而问题也和冥冥之中的对话所告诉她的相差无几。她微笑着看着他。

马修在惊讶之中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他说:“神灵保佑您张素贞女士。”

就这样,每当张素贞女士准确地感应出了在场某个人的问题时,人们就抑制不住地发出惊呼。前者则对此习以为常,平静得好像这种奇异的能力存在于宇宙中的任何地方、任何人身上。

而我一直想问的,其实是与开膛手有关的问题。虽然我一直都没有这么干过。女巫师一定会觉得我疯了—比起我亲眼所见的那些奇异的景象,开膛手更是一种虚构和臆想。而且万一我比马修先被抽出来,他就会从张素贞女士口中知道我有多么在乎开膛手—如果那样的话,一连几天他都会给我摆出一张别扭的臭脸看。

然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更愿意花点代价去预知别的事情—那些在他们看来显得意义重大的事情。比如,酒馆里的哪个女人今天晚上愿意和他们上床,或者这一季的鱼群是否还会顺着洋流来到东南边的海湾,等等。

“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却成了至关重要的部分。”马修说,“这就是我们和他们的区别。”

我在一边帮他搓着亚麻绳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只是大人和小孩的区别。”过了一会儿,我想到可以这样说。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另一些事情要更具**力一些。

比如开膛手的故事。比如盛装着风之皮尔城的容器。比如突然到来的马戏团。比如被人对剖成两半儿的侏儒。

比如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