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院没搞清楚我的额度!他们后来道歉了。”我烦躁地解释道。
“昨天深夜一点十二分接到投诉,你打扰邻居睡觉了?”警察懒懒地用电子笔的另一头梳理起了小胡须。
“嗯……”想起昨夜的经历,我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警察登门会不会与“手指聊天聚会”有关?尽管我没觉得一群人坐在黑暗中抠对方的手心有什么违法的地方,但直觉告诉我,什么也别说。保守这个秘密。别惹麻烦,就像父亲常常对我说的那样。“我喝了点啤酒,醒来以后骑摩托车出去兜风。就这样。对邻居的投诉我深感歉意。”我说。
“哦。骑摩托车兜风。”没什么干劲的警察在平板电脑上写道,“男人的浪漫,我懂的。那就这样。没问题了,你知道,对精神衰弱的老太太的投诉我们向来不太当真,但总得例行公事走一趟是吧?”他站起身来,把大檐帽夹在腋下,将电脑和笔塞回口袋。
“结束了?”我不敢相信地站起来。
“感谢您的配合。”警察干巴巴地说着标准用语,转身出门。我端着威士忌杯子送他出去,在关门时,小个子回头抬眼看了我一下说:“对了,你骑摩托车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当然没有。”我立刻回答。
“哦,你的摩托车在城东南方向脱离了摄像头的监控。一定是条风景独特的小巷,不是吗?虽然目前犯罪率达到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低点,但做这行你就知道,世界上还是存在各式各样的坏人的。今天好心情,先生。”他似笑非笑地拍拍我的肩膀,扣上大檐帽,点头致意,然后走下公寓楼嘎吱作响的木头楼梯。
我反锁屋门,靠在门上急速喘气。警察真的掌握到了什么信息?她和神秘的“手指聊天聚会”是什么非法组织?对了。我这个笨蛋。我拍拍脑袋,想起昨天中午遇到她的情形,她和她的伙伴们正在被两名警察追赶。
我需要再次见到她。话题千奇百怪、令人兴奋莫名的“手指聊天聚会”在凌晨三点结束,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们默默地依次离开“伊甸道289S”简陋的地下室,我与她在人群中失散,遵守聚会的准则,我没有大声喊她,后来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我需要再次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