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娟,你怀孕也有一阵子了,明天起就在家安心养胎吧。”
望着眼前柔弱的女子,江天爱满心无奈。
若非同住一院,目睹一切,谁能料到这女子编故事的能力如此出众。
明明是主动离开丈夫和孩子,却硬是被她说成是遭人算计。
这番说辞,江天爱曾一度相信,毕竟下乡女子遭遇不幸的事例屡见不鲜。
江天爱一度以为张娟也是受害者之一。
若非那个男人的出现,展现出铮铮铁骨,这个谎言或许永远不会被戳破。
“天爱姐,我没事的,不用这么着急。”
张娟不愿过早放弃工作,厂里的工资每月上百,加之技艺日益精湛,徒弟也能帮手,这个月收入甚至可达二百。
肚子刚刚显怀,张娟舍不得这份收入。
况且工作也不辛苦,作为张夏的亲戚,又与老板同住一院,无人敢刁难她。
再加上调职之事,下个月即将尘埃落定,一旦调至销售部,此时回去养胎,计划便付诸东流。
“张娟,这是个体工厂,与公家单位不同。”
“我们这里,怀孕三月便不可再上班,一旦出事,工厂需承担责任。”
“所以,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
江天爱略显不耐烦,若非顾及张夏的亲戚关系及同院之情,她早已直言不讳地告知被解雇的事实。
以养胎为由让她离开,实则是一种委婉的解雇方式。
待孩子出生后,工厂哪还有她的位置。
个体工厂,不存在保留职位一说。
即便有,那也是高层之事,小工人离职即等同于辞职。”如此,那好吧,我听天爱姐的安排。”
张娟称呼得颇为亲昵,不知情者还以为她与江天爱交情甚笃。
这是职场女性的一点小心思,一个恰当的称呼能让她在厂里更容易立足。”那你自己去财务领工资,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江天爱示意,张娟得以离去。
开除张娟还真有点棘手,还得顾及她的颜面,毕竟她是张夏推荐来的人。”张夏,人已经走了。”
江天爱出门后前往张夏的办公室,这事之前已与他提过,但人走了还是得说一声。”师娘,我们其实只是邻居,没什么大不了的,走了就走了。”
张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在意此事。”那也好,你别怪我们,这张娟太会编造谎言骗人了。”
“而且,看在是你亲戚又是邻居的份上,在厂里她没少偷懒耍滑。”
“这样的人,实在留不得。”
江天爱稍作解释,生怕张夏因此心存芥蒂。”师娘,我懂,真的没事。”
张夏毫不在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张夏如此豁达,江天爱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厂里事务繁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江天爱离开后,张夏也径直离开了工厂。
作为销售人员,他无需坐班,也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开。”张夏,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夏没有直接去忙销售的事,而是回了租住的房子。
门刚打开,一个询问的声音便传来。
那是张娟的声音,她竟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让你在厂里好好做个普通工人,你非要摆架子偷懒,真当没人告发你吗?这下被开除了吧。”
张夏略显恼怒,他原本还打算,若张娟表现良好,便调她来销售部门。
结果张娟偷懒耍滑,还到处炫耀自己的关系网多么强大。
这里可是工厂,不是铁打的饭碗。
你没有足够的后台,如此张扬岂不是自寻死路。
“开除?不是说让我回家养胎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娟心中慌乱,这与江天爱所述大相径庭。
“你还问,你在工厂的表现自己心里没数吗?”
“个体户的工厂,谁偷懒就开除谁,让你养胎不过是给你留点颜面。”
张夏怒视张娟,满是恨其不争的眼神。
你就算装,也得装几个月吧,到了销售科自然没人管你。
连几个月都熬不过,现在别说销售科了,回工厂也不可能了。
“不行,我不管,张夏你得帮我。”
“我偷懒是事实,但我也没办法,还不是因为这孩子。”
“难道你想让我因为劳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别忘了,这可是你的孩子。”
张娟不愿被开除,脱口而出一个秘密。
当然,这个秘密两人心知肚明,此处也无外人。
“我知道,你先安心休养,等生完孩子我给你找工作。”
“我现在人脉广,找份好工作不难。”
张夏心中懊悔不已,当初怎会与这女人纠缠不清。
两人虽有亲戚关系,但已超出五服,在一起也无妨。
可张夏的父母若知晓张娟在乡下的过往,定不会同意,张夏也不敢向家里透露。
张娟与张夏自小便相识,张夏曾暗恋张娟。
张娟下乡回城后,稍稍示好,张夏便沦陷了。
事后张夏不敢向家里坦白,怕被父亲责罚。
张娟怀孕后,嫁给了埲梗。
其实,张夏也不愿娶张娟,张娟下乡的事他都知道。
玩玩可以,负责就是愚蠢。
所以张夏没有阻止张娟嫁人。
但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张娟还怀上了张夏的孩子。
没错,孩子是张夏的。
张娟归来一月余,两人便有了亲密关系。
随后一月,张娟察觉自己有孕。
这孩子显然非那次回乡所得。
“说定了,到时候你得替我寻份轻松的工作,厂里那活儿太累了。”
张娟懒惰成性,下乡期间为逃避重活,甘愿嫁给同村一人,只为让对方赚工分养她,她无法忍受艰辛。
厂里的活儿,她早已不耐。
若非张夏承诺将她调至销售科,她会更加懈怠。
如今的表现,已是她为调岗所做的最大努力。
“放心,厂的货多抢手你清楚,经销商为拿货,天天巴结我。”
“经销商都争得头破血流,组成团队,给你安排个管理层职位,轻而易举。”
张夏所言非虚,那些人为巴结他获取更多货物,手段百出。
张夏尚有底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他也害怕杨建国发现,所以努力克制,从不贪小便宜。
他每月销售提成数千,不愿为些许贿赂丢掉工作。
若收下贿赂,事情败露,得不偿失。
毕竟,贿赂是为了多拿货,你多拿了,别人就少拿,怎能隐瞒?少拿之人岂会善罢甘休?极易生事。
“张夏,你说我做批发商如何?”
张娟虽能力不足,却野心勃勃。
她对厂里货物的批发价与市场售价了如指掌,深知其中利润。
见经销商批发货物至各地赚大钱,她也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