β1世界线时间西历12944年9月30日，战争的脚步又踩到了太平洋西岸。“什么？‘时构’要解体了么？”我略带惊讶。

“是啊。”织辋茗颖坐在我的对桌，“今天不为其他，反抗组织的一部分指挥官企图想控制‘初源启示炮’。我的情报是他们将在下个月发动叛变，在月球基地上抢夺炮台。

“于是需要我安排兵力吗？”

“当然，因为这次叛乱会招来圣路易斯安帝国。”

“嗯……我会安排的。”我拿着手中的笔记录下织辋茗颖的话，“帝国那边吗？”我关上笔记本。

“你站在那多久了。”看到渐渐现身的茵菲蒂娅，我问。

“从她进来的时候就在了。”茵菲蒂娅提着包走出阴影。她走到我的对桌，坐下。随便抽出一沓文件，“又是安排战术之类的？”

“是啊，无趣的战争。”

“我们怎么觉得你还是兴致勃勃呢？”

“利益有了冲突就有了战争，战争不过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是……是，满足某个战斗狂的心理。”茵菲蒂娅继续翻看，“哦~……这里有个关于妈妈的描述……嗯……好像是她的自述。”

“我都不记得这桌上到底堆放了些什么文件，总之啥都有。”我从最底下翻出一份歌词，“你看，克莱斯卡的歌词本……说起来，你父亲的歌词都是你母亲写的吧。”

“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看到泪水已经爬上脸颊的茵菲蒂娅，我也低着头回复。

“没……没什么，该习惯了……毕竟还有你在……”茵菲蒂娅盯着我，泪珠落在纸上，落在那句“让我拂去眼角的泪水，让我再看看你的笑容，哪怕今天即为末日，我也愿意陪你到永远”。茵菲蒂娅扔下纸张，夺门而出。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如此，但是，抱歉……”我继续填补作战计划上的空缺，撕去一张又一张纸，草拟了一次又一次的计划。找到我想要的结果，避免伤亡。同时，我也不希望这一场内乱殃及到其他国家。

“还没结束么？”茵菲蒂娅从门边探出头来，对我笑了笑。

“快了……”我停下笔，“我差点忘了，今天要和你去游行的……现在……还……来不及……了吧。”我站起来看到大量文件遮挡的闹钟，硕大的荧光数字：00:01

握住冰冷的手，在午夜的秋风中。

“请问你要来点什么吗？两位客官。”午夜还在经营的美食摊点，老板热情好客。

“两碗乌冬面……一份加生鸡蛋，另一份不用，谢谢。”

“好嘞……”老板走进厨房忙去了。

我转过头问，“带你来这里，不介意吧。”

“不，怎么会……再说了，夜晚冷清的街道有什么玩的。”茵菲蒂娅趴在桌上。

老板走出来，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请慢用。”我们默默地狼吞虎咽。

站在老旧的公园，遥望身后那空无一人的瞭望台。洋溢夜空的烟花爆裂，洒下无限纷飞五色光华，落尽不眠空中的永恒之星。茵菲蒂娅拍着手感叹，“真美……和这月色一样……”

“真不想让战火在这里燃烧……”四周寒气深入，被灯光映红的光在树叶上炫彩夺目。

空中落下几点火星，逐渐淡漠，逐渐消失。

“时间……真不是好东西……把自己变成过去最讨厌的人……”我坐在老地方，忘记了多少次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可没有改变得居然还成了永恒。”

茵菲蒂娅鼓足勇气，向我扑来，抓着我的衣服，用头贴近我的身后。手立刻从腋下串来，环住我的腰。“没想到你这么瘦……”她半开玩笑得说，“我还想告诉你……我……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那……”

“抱歉……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回复……至少现在的我做不到，未来的我也不会做到……”我断然决然拒绝。

“这……这样啊。”她抱得更紧了，轻轻地呼吸声沿着冷色的空气传来，“让我这样……保持一下……”呼吸声中带着浅浅的抽泣声。

灯光消逝，暗色调和在空中，微微的雨点拍打树叶，几片树叶暗自落下。掉在茵菲蒂娅的头顶，雨滴打翻那片枯叶，飘零在指尖。

“我想要自己的幸福……这种感觉只有和你才能找到……我害怕，极其害怕，害怕你也像爸爸妈妈他们一样沉眠……”茵菲蒂娅扯着嗓子，声音淹没在烟花的爆裂声中。枯叶落入地面，沉睡回归根源。

我无法走动，“我……我已经有想要托付终身的人了……所以……抱歉。”

“嗯……我知道……妈妈她……”

我点点头，看着她松开的手，斑驳的泪痕挂在脸颊。背着茵菲蒂娅去到她家，“为了让我不再内疚……我可能一时间把你当成了她……抱歉……是我的错。”我在茵菲蒂娅耳边悄悄地说，“好了，接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再会。”她向我挥挥手。

很快，狂风携带暴雨席卷这座城市。遥远的星辰隐匿云中，微弱几千年前的光芒依旧奋力传达，无生命的恒星在招展着它的姿态，我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点呢？或者说实实在在地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呢？那些找回的记忆让我找到了答案。只是，那个人现在生出何方？我该用什么模样维持现状呢？

西历12955年1月20日，沉默了半年的火星帝国纠集了一场大战。月球基地，“看，窗外……美丽的蓝星。”织辋茗颖趴在玻璃上对我说。

“38万公里外看那颗星球感觉还真的不同于在大气层上方。”我盯着那星球入迷。

窗外来回漂**的卫星——搭载“初源启示炮”的卫星γ。“艾音，那个东西拥有意识，应该是超高浓度的‘启示录’引起的意识链接，和我们一样是那边的人。恐怕是另一边世界窥探这边的使者……”

“那你去看看。”

白色少女飘出去，敲了敲那卫星。“十一魔王的使魔——希尔诺，呼唤吾辈有何事。”

“我想问你关于那边世界的事情。”

“吾辈，拒绝回答。”

“你是第九魔王的使魔对吧，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和那边还有联系……”

“……”

“现在人类想要争夺你，我主上这边的阵营可能会摧毁你，这样你就不能完成任务了，那个脾气暴躁的小九怎么会放过你？”希尔诺叉着腰，指着他的鼻子说。

“……”

“放心，我只是想知道那边怎么样了……顺道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那边……可以说是老样子，第十二魔王和第七魔王争端不断，其他都还好。其次呢，芬布尔西部那边有人发现过妖精族……”

“是吗？谢谢你回答我这些问题。”而我并不在意这些，我想把这边的生活过得更好而已。

希尔诺轻轻飘来，告诉我这些事情。“是吗？那俩兄弟还在争地盘，真是让人觉得头疼……”我看着那星球，和那边的苍穹俯瞰分毫不差，同样的蓝色星球。

“茗颖，你相信那边的世界也和这里一样吗？”

“你怎么还在执着这个？那个世界不是证实不在吗？”织辋茗颖点一下我的额头，端着我的下巴，“别想了，不存在的。”

“嗯。”那边不是这边人类可以染指的。

在里世界，是个类似中心的岛屿，无尽的海洋包裹着大陆。海外是无限的天空，主恒星阿尔斯特，主月阿尔忒弥斯，还有盛开在大陆的千年繁樱。苍穹鸟瞰那方圆几千亿公里的世界，主王城是那世界的中心，白色云朵下，覆盖湛蓝的晴空。这副光景，现在就像围绕着我。

“如果，真的存在呢？”我拉了一下织辋茗颖。她大笑得看着我，“大概我们会攻过去吧，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擅长幻想呢？”织辋茗颖端着文件袋，转过身走开了，“还是想想怎么安排战术吧。”

我默默走进工作室。“那个女人为什么不相信呢？”“因为‘虚无’这来自未知源头的东西可能来自那边，所以另一个镜像的世界带给这个世界的不是憧憬，更多的则是怀疑和恐惧，再比起恐惧来说，不如不相信。”我开始整理战术文稿……拿出笔勾圈出敌人可能出现的地点，以及计算在微重力下的弹道。

“新引进的重力武器将加入战场。”我站在指挥室，望着讲台各位高层人员中没有他们的一部分。但是，我不完全相信各位……”我的话被打断。

“军士长，不完全相信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织辋茗颖指挥官的老部下了。”中间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穿着一身军服。

“我了解，正因为如此，她太过相信你们了，而我是为战局谋划的……而不是为你们的私人恩怨找个弥补战斗失败的借口。”我接着说，他稳稳地坐下，脸上也没什么愠色。

“作战计划如下：第一部队由织辋茗颖直属，在月球阴影中等待敌军出现。第二部队在另一面阴影设置炮台，等待第一部队的战斗开始。第三部队直属于我，作为工人在卫星γ上进行检修操作。”然后我列出敌人的列表，“敌军大部分由航天母舰搭载，目标是月球基地上空的γ卫星炮，火力占上风。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对方不会使用重武器，会派出小股部队对炮台进行压制。由于‘初源启示炮’射程之内会危及地面目标，所以它不会暂时加入战斗，需要调整角度攻击那些母舰。还有，收到可靠情报：火星帝国的增援部队正在赶来，我们必须在增援到来之前，全灭敌方军团。”我接着翻看下一张图，“月球基地拥有重炮α，重炮的所有权还在我们手里。如果战况焦灼，将启动α和γ的火力支援。以上……解散。”

各部门进入作战模式，我坐在指挥部，织辋茗颖站在副指挥位置。“能赢吗？敌方的火力都是组织最新研究的炮台，敌方主舰是他们和圣路易斯安帝国联合研制的‘光辉帝国’。”

“难说，我们的主炮也不是吃素的。”

另一方，火星皇帝乘坐着‘光辉帝国’，“陛下，让我们拿下希塔尼亚的卫星炮，统一地球指日可待了。”斯莱因站在副指挥位置向上位的皇帝鞠躬。“斯莱因卿，这一仗要赢了，回去专门给你开庆功宴。”

“敌方的总指挥是那个文夏铭，迫不得已应该会使用卫星炮，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拥有反射壁垒……而且我们还有增援部队。”

β1西历12955年1月21日，地球零区时间12时48分34秒，这场无声无息的地外战争打响了。

身着白色航天服的技术员攀上卫星炮，他从透镜折看到地球阴影中藏着的红色战舰。他缓缓地从口袋中拿出螺丝刀，打开电脑连接到借口，不断颤抖的手，握着那柄螺丝刀。角度开始慢慢改变，他瞥见火光。卫星挡住了子弹蹭起火花，我盯着屏幕，那些是叛变的士兵，把技术员拉下来。大量的部队开始进攻，“开始吧，战争。”我想着，端着茶杯望着外面无声的爆炸光。“真是有雅兴，不愧是称战争为艺术的军士长。”佑因卡密走进来。

“我记得我没有邀请你来。”

“我来参观艺术，有什么不能不请自来的。”奕诺坐在我的右边，“虽然这么说，这片苍穹还真的美丽啊，真不希望被爆炸的艺术多蹭一边。”

“地球那边动向还暂时趋于稳定吧，圣路易斯安和预测的一样又开始一边倒了，地面防备力量应该比这小小的月球要塞要强。”我望向蓝星，手掌贴着玻璃，放下茶杯。“真想拿下这个世界。”

“你说……你说什么？”

我不语，笑着站起来。

“旧希塔尼亚帝国创建以来，壮大的军事实力瞬间推翻了当时最大的国家。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呢？一个弹丸小国，为何成为了世界最强呢？”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