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轩轩怎么了!?你说话呀!”

“不是轩轩……”她在嗓子里发出呜咽,“是……是妈……走了……”

眼前一切分明在那里,却又纷纷离我而去,我如同陷入一片看不见的沼泽,无法动弹,甚至无法思想。

“不……不会……”我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点呻吟,“你胡说……胡说的……我……我要去找妈……”

方薇轻轻抱住我,好像抱住轩轩一样。不知怎么,这动作让我安静下来。“林宇,你听我说。”

方薇告诉我,这几年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但要再撑几年本来是没问题的,可她总怕我醒来见不到她,所以偷偷进行了一种据说能永葆青春的疗程,把全身的血换了一遍。一开始的确立竿见影,让她变年轻了一阵子,但那其实是透支身体的骗局。去年年底,母亲在几天中忽然老得不成样子,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从此再也没出来过。

母亲苦熬了大半年,想和我再见上一面,但最后还是撑不住了,一个月前溘然长逝。方薇在李海泰的帮忙下,料理了她的后事。

我哭得昏天黑地,直到剧痛发作才把我从悲痛中暂时拯救出来。但这一晚,当我再次进入冬眠舱时,我想到了小时候母亲把我拉扯长大的许许多多事,失去母亲的痛楚还将持续很多日子,或者说很多年。间断冬眠是多么奇怪的事,欢乐的时光短暂如梦幻泡影,而痛苦却跨越漫长岁月,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