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贾迪的心里甜滋滋的。牌局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是时候把大小鬼一齐打出来了。他用右手在裤兜里费力地掏了半天,拽出一只U盘,高高举起来,对那女医生说:“你帮我一下,把里面的东西给大夫看看。”
女医生不情愿地接过来插进电脑,里面显示出一份文档。
“上周末那名死者留下的日志。听说是你让患者养成写日志的习惯的吧?真是好习惯!”
日志内容不少,有大几千字,死者在徐大夫处接受治疗后的全部心路历程都在其中。
这人与妻子离婚后,时常在家中听到妻子的说话声,有时还能看见门口有妻子的高跟鞋,于是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找到了脑科医院的专家门诊寻求治疗。然而,自从徐大夫给他做过治疗后,其病情反而加重了:他会在各种场合见到妻子的身影出现,吃饭睡觉,上下班或者买菜的路上都能看到。他渐渐由恐惧变成习惯,接着开始尝试和“妻子”交谈。起先“妻子”并不理他,后来态度慢慢好转,开始同他“说话”;最后,根据日志的记载,两人居然和好了,无话不谈。于是他班也不去上了,整天坐在家中,同“妻子”卿卿我我。
“注意这一段,徐大夫。”贾迪手指着屏幕,读道,“‘我不知道这些是真还是假,但是首先感觉到自己还是很开心的。徐大夫也跟我说过,说她会回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治疗的一部分,最起码我又能天天看着她。真好。’”
“再看这一段。‘她说她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很幼稚,说她再也不去找那个狗男人了。……她说她明天想陪我逛逛街,还想跟我一起回我们俩的母校看看,像当年一样,一起坐在运动场的高低杠上看夕阳。唉,我都有好些年没回母校了。’”
“看到这篇的日期了没,大夫?正好是他跳楼前一天。—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吧,那天他确实是坐在杠子上了。只不过不是什么高低杠,而是楼顶的护栏!”
漂亮的最后一击!两位医生的脸全都变得刷白,比他们俩身上的白大褂还要干净。
“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警察同志。”徐大夫的表情总算是丰富了,眉毛全都耷拉了下来,神态实在是无辜而又可怜,“我不知道他居然有这样的日志……让患者写日志,是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客观的观察,我是从来不会去看的……”
“没事。最起码你的催眠效果很生猛。”
“不可能啊!催眠只是用来发泄心中的负面情感,绝不可能影响人类的感官和现实行为!”
“别跟我说这个啊,我没文化,听不懂。”贾迪笑着拍拍石膏绷带,“要么,你给我也催眠下?我不怕,真的。”
牌局打完了。贾迪拔掉U盘,看到徐大夫傻站在原地不动弹,心满意足,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对那女医生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上厕所,麻烦你给带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