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游默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场”。

这是一场由宇航学院足球队举办的庆祝活动，形形色色的各路男女鱼贯而入皆来捧场。活动主要在大堂和二楼的包厢进行，场地宽广设施齐全，现场MJ以一小段令人捧腹的调侃和幽默段子作为暖场活动，随后请上了美女大跳开场舞。

二十年了，游默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舞”。

歌舞表演他并没有少看，但大多来自几十年前的影像资料，亦或是无忧俱乐部里的程序设计，而真人表演这还是第一次。与其说是舞，不如说是火热的**。在极富动感的电音旋律声中，在聚光灯和七彩霓虹的交次变幻中，乔艳艳穿着天蓝色大号球队队衫，以足球宝贝的形象和另外两位女孩一起出现在舞台中央的三张椅子上。

二十年了，游默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青春，什么是活力，什么是性感。

云岭地下城太压抑了，或者说整个地球环境都太压抑了。年轻人无需学习无需工作没有任何生活压力，整日沉迷在虚拟世界欢快度日，那种快乐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和无力。一踢腿，一扭腰，舞池边的人群立刻被点燃，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喝彩几度将调到最大的电音淹没。那种无所顾忌的笑，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快，仿佛飓风过境，将地板都能掀翻。

此时此刻，游默就站在卡座边缘，双手拇指互相拨弄，有跟着人群挥拳呐喊的强烈冲动。这倒不是因为舞台上的三个女孩非常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们仨的舞蹈跳得特别棒，他本人对漂亮女孩和动感舞姿没几分认知度，只是他的本能，身体里最原始的本能，需要他在这种时刻动起来。

然而，无论他心跳有多快，血液有多烫，他都没法跟着人群动起来。他是一根完美的木桩，杵在场外连服务员都没关注到。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抗拒强力压制着他的躁动，逼他规规矩矩地站着，恶魔般提醒他热闹是别人的，而他什么都没有。

“你不属于这个市场。”恶魔在他耳边说，“你进不去，也出不来。”

被牢笼困住了吗？没有。

被镣铐锁住了吗？也没有。

为什么进不去也出不来？不知道。

那只恶魔，就那样真实地活在他的脑海里，不知从何而来。

是的，他放不开。他的青春活力，他的**快乐，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悄无声息地退化了。

与热烈狂放的现场气氛格格不入，这让游默很尴尬，感觉非常糟糕。

一曲跳罢，乔艳艳和两名舞者随升降机降到台下，音乐风格一切换，三人又被同时升了上来。暧昧妖冶的音乐声中，三人踏着猫步，从舞台下到了舞池中央，一圈男女随即一窝蜂涌到了三人身旁。

就是这一刻，游默完全有理由流鼻血。下台之后，乔艳艳三人手脚麻利地换了一身“单薄”的衣服，十厘米黑色细高跟鞋，破了大洞的吊带渔网袜，胸口大敞的黑色镂空蕾丝上衣，这套行头看上去是刚从情趣用品店里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