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就是这样,只有挨过揍之后,才会愿意好好听人说话。
秃顶男灰溜溜地爬回到助手的座位上坐下,脸色比憋了一肚子尿却找不到地方撒还难看。他有猜测动手的是那几个穿战盔的人,但没有实锤证据不敢乱做怀疑。他用无比幽怨的小眼睛扫了大家一眼,表示这顿揍他可记着。他没有真想报仇,他很清楚就算他有十条命,也不够这种高手宰的。
啪——啪啪——
“原来有高手在啊!”马靴男收起双腿,放下茶杯,用掌声揭示出大家内心的惊恐。
所有人扭头看向静姝,这才发现真正来者不善的,是这个小姑娘。
“现在,我可以继续讲了吗?”静姝问。
马靴男颌首,做出请的手势。其他人不敢有异议。
“我想再重申一遍,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谁是谁的敌人。和谈失败,我们全都遭受了惨痛至极的损失,如果还要因此而内斗,就算联合政府和青苗会不出手,我们也会被各种各样的自然灾难给耗死。我们已经脱离了流浪者联盟,当然了,就算仍在流浪者联盟,他们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如果我们还不团结起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大厅内鸦雀无声,静姝也放松下来,“我父亲的选择没有错,九大营地首领们的选择也没有错,我们确实需要安全稳定可持续的生活。我们的孩子需要衣服、食物和学校,我们的青年人需要空间、家庭和工作,我们的老年人需要医疗、保健和休闲。我们需要太多太多东西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只有云岭地下城能提供,所以我们给了云岭地下城信任。”
静姝离开原位,围绕会议室小踱,“我们花了大量心血,我们做了大量让步,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极其惨痛。青苗会与我们为敌,阻挠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联合政府轻视我们,更是辜负了我们给他们的信任。流浪者联盟内部斗争不断,根本没有统一的思想和计划。我们现在已经被逼退到悬崖边沿,前有联合政府隔岸观火,后有恐怖分子袭击骚扰,我们唯有团结自救,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父亲在世时,将十大营地聚齐起来,拧成一股绳,目的就是为了对抗不可预知的灾难和威胁。现在,威胁我们生存的人和事一起来了,如果我们各自为战,只会被对方逐个击破。我们必须牢牢抱成一团,共同亮出拳头,才能给对手以致命一击,保护我们的亲人和孩子。我父亲希望我们这十股绳能够永远拧在一起,我相信已故的首领们也都希望看到我们共同进退团结一心。我希望我们能够秉承先辈们的意志,继续加深我们的结盟,共同争取我们该有的生存权利。”
静姝围绕会议室小步慢走,脑海中记忆如泉涌,“很小的时候,我就问我父亲,为什么有的人有楼房可住,而我们却只能缩在几平米的舱室里?为什么有的小朋友顿顿有鱼肉,而我们只能天天吃土豆马铃薯?我的父亲回答不了我,他找个理由搪塞我说: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吗?这真的就是我们的命吗?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们天生就只能吃用水培育出来的土豆马铃薯。我不相信我们天生就只能窝在狭小的安全屋里。我不相信我们天生就只能像老鼠一样缩在地穴内苟且偷生。我不相信,我也不服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只有一墙之隔,墙里面的人就有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衣服,而墙外面的人就只能挨饿受冻?凭什么只有一墙之隔,墙里面的人就能过上优渥富足的生活,而墙外面的人每天都会胆战心惊?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们能生活在墙内,而我们只能生活在墙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