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刀在屠夫手里是杀人利器,但在医生手里,它是天使之心。”
静姝坐在床边翻弄着父亲常用的手术刀,眼眶噙满泪水。她想起了小时候父亲对她说的话以及说话时候的神情,暖暖的,柔柔的,比虬结的胸膛还有力。
和大部分小女孩一样,从小她怕刀,怕血,怕痛,怕任何可怕的事物。她就想一直躲在父亲的怀抱里吃喝玩乐撒泼嬉闹,再稳固的营地都比不过,再温暖的阳光都不想换。那时候,她多希望定格时间,直至变老。那时候,她多想要青山常在,世界不改。那时候,她的笑脸从不间断。那时候,所有的艰苦都能灿若桃花。
那时候的父亲,是那么的爱护她。她就想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一辈子窝在父亲的怀里,任他地老天荒。父亲教她读书写字,她是不乐意的。父亲教她看病开药,她是不情愿的。父亲给她找了干爹干妈,还有三个哥哥一起保护她,她扁着嘴。父亲找人教她格斗技艺,她直跺脚。后来明确父亲告诉她,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她,她又哭又闹,三日不消。
后来她从了。她开始习惯刀,习惯血,习惯痛,习惯任何可怕的事情。她用这些习惯告诉父亲,她能自己保护自己,只要父亲一直在她身边就好。父亲笑了笑,也从了她。结果——
父亲食言了。
泪水滴落下来,打在刀刃上,激起**漾的泪花。她抽了抽鼻子,在满屋的悲伤里,无处可逃。
门敲三下,未有应声,黄执遂推门进来。
张头领在机场遇袭身亡的消息盖不住,营地幸存的三百人立刻都慌了手脚。吴头领尸骨未寒,张头领又遭逢意外,所有人的心头都结下了厚厚的霜,未来该怎么办,谁都想不到。
黄执坐到她身边,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营地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如果不及时安抚下大家的绝望情绪,恐怕等不到生存资料耗尽,大家就会自行完蛋。
“我不相信,吴疆会杀你爸爸。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杀人动机。”黄执吐露出心里话。
静姝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与地下城和谈这件事情,吴疆确实不同意,但他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杀害你父亲。你在现场看到的那把手枪确实是我的,我和小溪各有一支,小溪离开之前给了吴疆防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找到吴疆本人问清楚了,才能做判断。也不知道吴疆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身在地下城东区农场内的吴疆正躲在房檐一角,以避开进入大棚区劳作的“机器农民。农场内人多眼杂,又遍布监控,在这里长待下去不现实。他正计划着弄一些武器和干粮,然后去找营地安在地下城各区的眼线,以寻找逃离地下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