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上,一节一停顿的攀爬就像刽子手拉动铡刀徐徐攀升。
现在,铡刀落下来了。
啊啊啊啊!!!
巨大的水花被撞成粉末,停在了空中,车速实在太快,快得仿佛是自己迎头撞上了雨幕,劈头盖脸,就像喜迎了一场三级暴雨的洗礼。
叶苏秦的T恤全湿了,牛仔裤淌着水,两人狼狈下车,拿起随身物件,相视一笑。
又玩了几个项目,今天天气三十多度,身上的水晒干了,留下大圈大圈水渍和褶皱,看上去又狼狈又甜蜜。
女孩子体力弱,坐在遮阳伞下的长椅上休息,叶苏秦去到百米外的小摊里买了两个冰激凌。
“给。”
“香草味的!”
“诶,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口味。”叶苏秦窘迫地挠着头发。
“呃,不讨厌了,你的是什么?”
“香橙。”
“给我尝尝,”对方像灵动的小猫,乘人不备,小小在淋满香橙酱的雪珠奶油塔上啄了一口,一脸满足的惬意。
“我的也给你尝尝。”林婉清小脚一尖一尖将香草冰激凌举到他嘴前,此情此景毫无退路可言,他脸微微有些滚烫,轻轻用唇间碰了碰。
两人表现出来的亲密关系,大步跨过了一般朋友关系,在男女朋友道路上疯狂飙车。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并肩而行,在鹅卵石铺就的水塘边上,拾级而下,舀着水泼打平静的水面,“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好快,感觉明明昨天还是背着书包青涩迈入校园的孩子,今天就要走出学校了。”林婉清睁着无邪的眼睛,“阿秦,你的第一志愿是什么?如果有机会,好想一起报考同一所大学,这样,就算在新环境里,也不会举足无措,不会郁郁彷徨,毕竟有熟悉的人在,周末还可以像今天这样一起出来玩,挺——挺好的。”
“随便,只要我能考上。”他摊摊手,一脸平静。其实内心,报考哪一所大学,其实心里已有定义——靖江大学物理系。
“我想走出去,不想一辈子躲在这个狭小的泥坑里郁郁,我想去全国各地看看。波鲁多公学,”她扭头过来,直视着叶苏秦,眼神中带着利刃的光,仿佛提着刀枪剑戟奔赴战场的巾帼。
叶苏秦暗暗咋舌。
那可是国内有名的外资大学,择生标准不是一般的严苛。
“当然了,波鲁多是第一志愿,本地一些高校也不错的,比如佛罗安大学等等。”林婉清狡黠的眨了眨眼。
叶苏秦无声地笑笑,低低地“嗯”了一声。
池子很浅,一排石墩截断了直流,外侧是大片枯黄的荷叶,歪着身子,低着垂累累的莲蓬,大部分伞状篷子都被骄阳晒成了棕黑色,外面干瘪,看上去暮气沉沉,一如此刻沉闷的话题。
叶苏秦不是巧舌如簧,妙语如珠的人,林婉清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清澈的水里,脸上露着一缕哀思。素雅的脸配上微微发蹙的眉头,彷如林黛玉婉转的凝愁。叶苏秦嘴巴发干,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此刻岁月静好。
“你会把我忘记吗?”林婉清抬头,侧脸上一绺细长又柔软的鬓发滑落,一摇一晃,似是一缕清帘。
叶苏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林婉清从水里站了起来,赤脚在粗糙的水磨石阶上踩着,水顺着光洁细腻的肌肤滑落下来,濡湿了一片,她两只眼睛弯着,像月初的弯月,明媚中带着一丝柔情。没有任何防备,晶莹剔透的雪白玉足横跨过来,端坐在他的胸前,双手撑着他的肩膀,俯身,吻了下来。
..........
送别林婉清回去后,叶苏秦独自一人回到小区。
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里面鱼龙混杂,但有一个特点,都是穷人。
门口大榕树下,两老人摆着棋摊下棋,远处楼上,泼辣的媳妇和狠厉的婆婆对骂着,声音响彻寰宇。
叶苏秦一如往常一样走在碎石头铺就的小路上,还没进小区,眉头微微蹙了蹙,一辆莱斯莱斯停靠在小区门口,西装笔挺,看着像是司机的家伙正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挨个询问。
真是稀奇了,那些富人怎么会来这种破落的小区?
不过他也没上心,独自上楼。
楼道上的大铁门开着,枣红木的房门也洞开着?
叶苏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虽然周末,但对于教培机构来说正是最繁忙的季节,母亲通常要工作到下午六点才会回家。那么,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