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儿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我们只能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钢铁球中。我用毯子擦玻璃,却越擦越脏,新凝结的湿气和越来越多的毛毯纤维混合在一起,玻璃又变得不透明了。我当然不应该用那条毯子。在清理玻璃时,我在潮湿的地面上滑了一跤,撞到从包里伸出来的一个氧气瓶,伤了小腿。
这事真叫人恼火,简直是荒唐可笑。我们刚刚到达月球,不知道周围存在着怎样的奇迹,而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有送我们来的球形舱那凝结着水珠的灰色舱壁。
“真该死。”我说,“这是什么鬼地方,还不如待在家里!”我蹲在包裹上,打了个寒战,把毯子裹得更紧了。
突然间,湿气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霜花。“够得到电加热器吗?”卡沃尔说,“对……就是那个黑色的旋钮。不然我们会冻僵的。”
我马上展开行动。“现在,”我说,“我们该怎么办?”
“等。”他说。
“等?”
“当然。必须等温度上升,到时候玻璃就会清澈透明。在那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是黑夜,我们必须等白昼到来。话说回来,你不饿吗?”
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那里烦躁不安。我不再看模糊的玻璃,不情愿地转过身来,注视着他的脸。“是的,”我说,“我饿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失望透顶。我早料到了……我不知道我希望看到什么,但总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整理了我身上的毯子,再次坐在包裹上,吃起了我在月球上的第一顿饭。我好像没吃完,不过我记不清了。过了一会儿,先是出现了一块块的光斑,然后,大片亮光连在一起,玻璃变得清晰明亮,遮住月亮的朦胧面纱掀开了。
我们凝视着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