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一直嚷嚷着要去边关建功立业,可他作为张家的独苗,二老自然不想让他去冒险,无奈只能送到禁军里面,让他感受军营的生活。
然而,张破虏年纪虽轻,却已在禁军中崭露头角,颇有祖父当年的风采。
双方寒暄了几句,凌川便主动道明来意。
“老将军,实不相瞒,晚辈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安国公轻抚茶盏,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是为东疆局势而来的吧?”
凌川闻言心头一震。这位老将军虽已远离朝堂,却仍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既然能一语道破他的来意,想必早已料到陛下要与大和开战的决心。
“老将军料事如神,晚辈拜服!”凌川由衷赞叹。
安国公淡然一笑,缓缓起身:“随我来书房吧!”行至门前,他略作停顿,侧首道:“小璃也一同来吧!”
苏璃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安国公虽年迈,步履却仍稳健,却并未推辞苏璃的搀扶,任由她扶着穿过庭院,步入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朴,唯有满架兵书透着肃杀之气。
老将军行至书架前,开启一处隐秘暗格,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函,信纸虽已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可见珍藏之用心。
他将信递给苏璃,声音低沉:“这是一年前,你父亲回神都时托人送来的密信!”
苏璃双手微颤,接过信笺细看,顿时泪盈于睫:“确是父亲笔迹!”
她缓缓展开信纸,薄薄两页纸,却似有千钧之重,每读一行,脸色便凝重一分,待到读完,已是泪痕斑驳。
“相公,你且看......”苏璃将信递与凌川。
凌川郑重接过,但见信上写道:
“大将军钧鉴: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今国势日蹙,内有权臣擅政,门阀骄横;外有强邻环伺,虎视眈眈。陛下虽有中兴之志,然处处掣肘,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难展抱负。永夜猖獗,暗流汹涌,社稷危如累卵。
今南疆已平,陛下召臣还朝,欲借臣微薄之力制衡黄齐。然臣深知此非治本之策,纵能暂稳朝局,难解天下倒悬之急;欲挽狂澜于既倒,必得有人以身为薪,点燃星火。臣愿效古之烈士,舍此残躯,诱使宵小尽现原形!
臣戎马半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拙荆深明大义,愿与臣同赴黄泉。纵使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亦在所不惜。唯念及犬子弱女,夙夜难眠。若天不佑苏氏,致使血脉断绝,亦是命数使然。倘得苟全,望公他日以此书相示,令其知臣之心迹。
苏氏世代忠烈,报国本是臣子本分,今愿以身家性命,换社稷一线生机,虽九死其犹无悔!
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伏惟
珍重
苏定方绝笔
昭元二十六年五月!”
信纸在凌川手中微微颤动。
这字里行间透出的决绝之意,令人肃然起敬。
他仿佛看到对方在灯下挥毫时坚毅的面容,感受到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