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

“你是新人中素质最差地一个，居然睡了一天一夜。”

金龙猛地坐起来,发现那个害他被【天火】炸成烤肉的罪魁祸首正站在床边，煞有其事地对他说出一堆不明所谓地话语。

“本帅草你大爷……”金龙举起拳头就是一记重锤过去，泰帕尔神色镇定往后一步，前者顿时失去重心摔到地上，用下巴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牙床一阵颤抖，铁锈般的腥味在味蕾里翻滚，鲜红的血液渗出嘴巴，一股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侵袭金龙全身，疼的他泪都快出来了。

“唉。”泰帕尔手上亮起白光，点了点金龙地下巴，“连人类的身体都没适应就想打人，你好歹看看情况啊。”

“还有，虽然我也不知道我爷爷是谁，但你也别这么粗口。”泰帕尔狠狠弹了弹金龙的额头，嘿嘿一笑：“毕竟现在我比你强。”

“我,我的身体……”金龙扶着下巴慢慢坐起来，感觉到痛苦迅速褪去，死死瞪着泰帕尔。

过了半晌，他问道：“你是谁？。”

“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把自己的……算了,我叫泰帕尔。”

“泰帕尔。”金龙皱眉思索片刻，摇摇头：“没听过你。我游历了西三国和大半个日月王朝，理论上有数的强者，本帅都应该听过。那么就是说你要么是哪个疙瘩冒出来跟日主对抗的蠢货，要么就是从东大陆过来的蠢货。”

“很抱歉,你两个猜测都不对。”泰帕尔说道：“我也没跟日主对抗。说到这点，你可是将日主骂惨了，要是——”

“切，”金龙坐在床边，屁股下意识地磨蹭磨蹭，好像他有尾巴一样，“他敢轰我，本帅还不敢骂他？我可没你们人族那样逆来顺受！我就是要骂他！对了，我就是要骂你，你个混蛋居然陷害我！草你大爷，草你大爷！”

像是忽然想起自己的尊严，金龙咆哮大骂。

泰帕尔作势就要伸出手弹他额头，谁知道金龙欺身而上，狞声说道：“我游历人类世界的时候，也是学过武技的！”

……半分钟后，被绑在椅子上而且脸还被揍成猪头的金龙还在哼哼唧唧，“草泥……大夜……”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一轮王八拳打完后，泰帕尔也没多大心思想揍这只金龙。毕竟是自己的造物，泰帕尔怎么不会在金龙身体里留下一个暗门？虽然无法影响金龙的灵魂，但短时间内停止金龙的身体还是能办到的。

其实，若是大光球忽然发疯，它也是可以用通过泰帕尔的虚拟神格暂停所有死灵的身体行动，那到时候其他人就可以对玩家们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这种奇妙的念头只在泰帕尔脑海转过一圈，然后他施展奇迹治愈了金龙的伤势，语气缓和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奇迹治愈带来的麻痒，金龙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优雅的浅眉不停颤抖，咬着牙说道：“我名字是你爸爸·草你大爷·大爷……”

“我记得你好像得一直保持相貌处于上等水平？”泰帕尔微微一挑眉，“不然神格就会拒绝你？那你要不试试我的武技，专打脸的。”

金龙语气一滞，狠狠说道：“该死的人类！本帅是伟大的灵魂、闪耀的宝石、荣耀的强者、奥秘的探索者，璀璨金龙一族的多拉贡·拉斐尔·阿卡托斯·奎丽安……”

泰帕尔听着就头疼：“你们龙族的名字就这么长？”

“龙族和精灵、人类并非一个层次的生灵。”金龙不屑地说道：“凡是龙名，用你们人类语法说出来都会出乎意料地冗长。而我在同胞交流中，仅需三个音节就足以让对方明白我的全名。”

“音域不同、发音器官差异造成的隔阂？”泰帕尔揉揉太阳穴，说道：“那你在人类世界总不会用这么长的名字吧？”

“在人类世界，本帅使用龙名真音的谐音，”金龙说道：“听清楚了，是奥-杜-因。”

“奥杜因。”泰帕尔重复一遍。

“如同猪猡唱赞歌一样不准确。”金龙奥杜因评论道。

“那我以后就称呼你为奥杜因吧。”看见奥杜因冷静下来，泰帕尔松开奥杜因身上的绳子，说道：“首先，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在那种火焰下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十死无生还差不多。”奥杜因斜眼看来这泰帕尔，明媚的金眸里露出鄙视，“晨曦教派的【观察】加【天火】一起作用，如果不是我，你早死了！”

“【观察】？【天火】？这是晨曦教派的奇迹吗？”泰帕尔还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用奇迹轰落大地，顶多从火焰声效上猜测是日主。

“日主十迹。”奥杜因说道：“没有研究过《日主行》的人大概不知道，晨曦教派最强的奇迹便是书中的日主十迹。”

“【观察】，晨曦牧师直接沟通日主本体-太阳，借太阳之眼观看目标所在地。《日主行》里是这么写的：‘当光芒落在身上，一切便成为永恒，不被光芒照耀则继续流逝，受到放逐’。”

“虽然成为永恒是不可能的，但被【观察】的事与物是无法逃离【观察】的视界，别人可以闯入【观察】区域，但他被【观察】后也一样无法逃离。”

奥杜因说的有些拗口，但泰帕尔明白了——【观察】使一种极效强化的观察者效应。被注视者等于被确定了状态和位置，在奇迹解除之前，被注视者无法逃离确定的位置。

“【天火】就很好懂了，就是一种强效毁灭奇迹。”奥杜因看了一眼泰帕尔，说道：“我看你能在【天火】坚持这么久，好歹也是个强者，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真是以后被人打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

泰帕尔老脸一红。他才当了六个月强者，相当于幼儿园直接跳到博士生，自然少了许多含金量。这各教各学院的奇迹法术、著名流派的武技、毁灭世界黑暗组织列表等等‘常识’，他自然是没机会知道的。

“你打算怎么补偿本帅？”冷静下来的奥杜因吐出一口长气，说道：“现在的我打不过你，争不过你。种族阵营一直在守序邪恶偏移的人类啊，这副躯体就是你最大的诚意？”

讲实话，奥杜因还是相当满意这副躯体——金色的头发，璀璨的眼眸，高高耸起的性感鼻梁和深陷的眼眶更是有一种贵族的俊美，没有半点脂肪的强壮肌肉内敛在衣服下，塑造出几乎完美的身体线条。

不过自己活得好端端的，却被人连身体一起坑没了，哪是一副人类躯体就能补偿？

“当然不是。”泰帕尔摇摇头，“我会尽量补偿你的损失。”

泰帕尔是真觉得抱歉，本来这条龙跟他无冤无仇，却被他连累遭受生命危机。于情于理，泰帕尔都无法推卸责任。

更何况，大光球还跟泰帕尔详细商量了这条龙的用途。

“那本帅要恢复龙身和实力，你能办到吗？”奥杜因冷哼一声，显然当泰帕尔是随便说说。

“你使用了【神格崩裂】，原神格的信仰已经全部消耗完毕了吧。”听见泰帕尔忽然提起神格，奥杜因全身肌肉一紧，“但这样却是一件好事。你现在应该感觉到神格和你的灵魂几乎完全契合，只要拥有足够信仰，你甚至能点燃神火。”

“你怎么知道……啊，你是一个灵魂学者。”奥杜因点点头，“你居然能光凭神格就判断本帅的灵魂状态，倒是有些能耐。不过我记得现在大陆上的魔法学院没几个灵魂学导师，你究竟是哪一系的法师？”

“死灵。”泰帕尔老实交代。

“死灵不是早就从魔法谱系里除名了吗？”奥杜因一愣，旋即摇摇头，“算了，这不重要。”

“比起一般封神者，你已经跨越许多障碍，获得最重要的神职……而我，可以给予你足够的信仰作为补偿。”

奥杜因像猫一样眯起眼睛，昂起头瞥了一眼泰帕尔：“你说……你能给我信仰？”

“是的。”泰帕尔真诚地说道：“我甚至可以推你上神位——只要你愿意作出小小的配合。”

“什么配合？”

“神职【帅】里面应该包含整洁、清洁之类的神职吧？”泰帕尔说道：“我需要你赋予所有信仰你的信徒一个清洁奇迹，仅此而已。这是互助互利的事情，不然信徒的信仰不会持久。”

听着这越来越诡异的条件，奥杜因开始相信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死灵法师——也许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巫妖换了副人类身体，不喜欢风花雪月，喜欢疯言疯语……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为你建造教堂。”泰帕尔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份契约放到奥杜因面前，“不过一开始你需要坐镇在教堂里，宣扬【帅】的真谛，指导世人如何变得更【帅】。我有全套的计划，帮助你巩固信仰。”

说到这个，奥杜因也兴奋起来了：“对喔！只要接受本帅的思想，在本帅指导下变得更帅，不就是我的信徒了吗？”

他一把抢过契约，细细浏览契约内容。身为见多识广的金龙，奥杜因自然通晓一切契约中的诡秘，不会受到文字上的蒙骗。

这份契约相当简单，泰帕尔已经将详细计划写在里面了，并且保证在各地开设教堂和引导信徒，仅仅要求奥杜因履行神职中的任务，将【整洁术】赐予信徒。

只不过，这教堂的名字让奥杜因感到颇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