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子扬扬手上的一沓纸张，说道：“念书。”

“我记得我给你们的书是精装本，你们看的是什么啊？”泰帕尔走过去拿过仙德瑞拉手上的纸张，细细浏览起来，神色越来越诡异。

“谁编写的？”

“我负责的，刚刚写完第一部分，就让他们看看能不能读懂。”正在桌子上伏头写作的克罗莉斯抬起头，碧青琉璃的秀发成为屋子里为数不多的绿色。

“你……”泰帕尔看着纸上的内容，脸部神经几乎快抽搐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故事的？诺亚方舟，将水变酒就算了，但连‘幻影长矛手、钢背兽、潮汐使者、龙骑士跟随死灵的信徒向横断山脉前进，向伟大的死灵主宰求取至高经典《冰与火之歌》’这种事都能写出来……”

泰帕尔翻到下一张，眼睛都快瞎了：‘死灵主宰曾经留下一颗葫芦种子，葫芦在老死灵信徒的培养下，长出七个葫芦娃，保护世人……’

‘死灵主宰用泥土做出了第一个人类——亚当。然后用亚当的肋骨，制造出第一个女人——夏娃……’

‘死灵主宰舍弃凡间之躯后，他的左眼变成太阳，右眼变成月亮，手足和身躯变成大地的四极和五方的名山，血液变成江河，筋脉变成道路，肌肉变成田土，头发变成天上的星星，汗毛变成花草树木，牙齿、骨头、骨髓也都变成闪光的金属、坚硬的石头、温润的宝玉，就是那最没有用处的身上出的汗，也变成清露和甘霖。’

‘死灵主宰……’

后面泰帕尔已经快看不下去了，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你穿着**围裙的照片，然后怼到你脸上。泰帕尔视网膜受到的刺激简直无法言语，低吼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克罗莉斯看见泰帕尔一脸嫌弃的模样，认真地点点头：“的确不太好，因为还没编写完毕，顺序也略有混乱，我会按照《浩阳十律》和《银月乐章》的风格整理好死灵主宰的神迹，编写出第一部死灵神教的经典……”

“等等。”泰帕尔喝止住克罗莉斯，转头看向屋子里唯一一个玩家——三渣子。

他自然是看见三渣子现在的职业是‘牧师学徒’。

“对了，三渣子，这位就是村长泰帕尔。”克罗莉斯说道：“同时也是死灵神教的首席牧师，与圣武士无。界一样，是死灵主宰的左肩右膀。”

克罗莉斯顿了顿，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护送仙德瑞拉和龙回去吧。”

三渣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没有多说，跟村长和克罗莉斯告别一声，就领着两个小孩离开村长屋。克林克兹耸耸肩，转身走进厨房准备午餐。

“那么，这本东西是什么鬼？”泰帕尔扬扬手上的纸张，“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干了什么？”

克罗莉斯漫不经心地看了泰帕尔一眼，继续伏案写作，说道：“村长，你好像太轻视这份工作了。”

“嗯？”

“现在玩家接近2500人，每天需要复活的玩家就快掏空你的精力了吧？日后上万、十万、百万玩家降临，你能来得及复活吗？”克罗莉斯轻声说道：“就算你有能力复活，但玩家日后在天南地北的地方死去，他们难道还得从村子里重新再走一遍路？”

“负责复活的牧师我一直在培养，”泰帕尔沉声说道：“仙德瑞拉，龙——”

“不够，远远不够。”

“那我以后会找其他人。”

“凭什么？”克罗莉斯敲了敲桌面上的纸张，“你连一本教典都拿不出来，怎么传教？仙德瑞拉和龙到现在连治疗奇迹都放不出来，就很明显说明问题了——没有信仰作为根基，奇迹不会凭空出现。”

“我不是不想，是不愿。”泰帕尔长呼一口气，“神性蒙上人性，然后神灵化为众生牛马。现在高举神国于星空的芸芸诸神，为了维持自我意志而不得不耗费精神理清信徒祈愿，这就是信仰系神灵的麻烦之处。”

“我走的是古神之路，攫取世界本源而封神。与此同时，麾下玩家在懵懂之中又成为我神力来源，而不会将思想染我神性，我又何须走信仰之路？”

克罗莉斯安静地等泰帕尔讲完，才抬起头说道：“泰帕尔，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信仰之路是你必经之路。”

“骗子从来不会说他会害人。”

克罗莉斯放下笔，凝神看着泰帕尔。泰帕尔快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才听见她说道：“我很羡慕你。”

“你这个位置本来是我的。”

泰帕尔眨眨眼睛，虽然他之前心里已经略有猜测，但大光球没有正面回应，他也不能确定。这时候听到克罗莉斯的话语，心里猛地一惊，不过脸上依然保持一副平静样子，鼻子喷气，嗯了一声，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若不是我灵魂深处依然有一丝主的馈赠，并且木曜在命运的指引下遇见你们，恐怕我还只能懵懵懂懂地在焰火之冠继续无聊的人生……”克罗莉斯喃喃道：“但我已经找到了主，祂的恩情我将用一生来报答。”

“而你，村长，你现在便是主的代言人，主的圣子，所以我会尽我能力辅助你，纠正你。”

克罗莉斯不愿意直呼泰帕尔的名字。

泰帕尔说道：“我觉得我现在做得挺不错啊……”

“你根本没思考过未来。”克罗莉斯说道：“不呼神名，不明神威，根本没有凡人可以动用你的神力。同时，玩家之中也缺少治疗单位。”

“最重要的是，万一玩家试图信仰其他神灵，你该如何自处？”

泰帕尔试图辩驳：“他们不会——”

“他们在现实里还会因为宗教发生战争，毫无神迹的世界尚且如此，他们来到一个拥有神迹的世界——哪怕他们认为是虚幻的——就真的不会因此动容？”

厨房里头，菜刀和砧板发出笃笃笃的声音，而克罗莉斯叹了口气：“你不仅高看了自己，还高看了他们。”

“发展死灵神教，令所有玩家无法信仰其他神灵——否则失去复活的权利；教义定为科学、发展、人权、进步、和平，契合主的要求；培养复活祭祀和普通牧师，缓解玩家的复活和治疗需求。”

克罗莉斯拍了拍桌子上一沓沓纸张，“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闲，整理出这么一份教典？这不仅用来对奈瑟平民传教的，而且还是牧师未来的奇迹之书。‘奇迹必出自神典’，你让仙德瑞拉两人从无到有施展奇迹，根本就是错误！”

“但神性蒙尘怎么办？”泰帕尔摇摇头，“如果我非我，那一切还有意义吗？”

克罗莉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泰帕尔：“主告诉我，祂彻底占用你神格里的部分本源碎片，聆听众生之音。”

“是啊。”泰帕尔点点头。

“那么，以主的无上之能，为何不能代你梳理信徒之念？”

“……嗯？”

那一天，平原村建起了一个小教堂。

ps：“牧师好，我是新的牧师学徒，请问练习治疗奇迹所需要的受伤动物是我们自己准备，还是教堂发？”

“新学徒你好，这个问题我们研究了很久，发现用动物练习治疗奇迹效率太低，我们已经不再使用动物了。”

“现在，我们一般都是拿着刀子，找一个感情好的同伴，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被捅一刀。捅个五六刀，基本都能满足一天的练习需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