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脑后传来一声轻响，数据线被拔出。

陈尘睁开眼睛。

小墨水绕到他面前，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

“这是佩吉特院长采的蜂蜜，用温水兑的。你尝尝味道。”

她把手中的水杯递给陈尘。

陈尘接过来，看着杯子里清澈的水，有些惊讶。

“这里有蜜蜂？”

老实说，他来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这样的小生物。

他一度认为，在这个几乎永远见不到自然光的时代，蜜蜂这些虫子早已经消失掉了。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见过在这个时代，还有花这样的东西。

当然，不包括砰砰博士那张仿佛食人花的脸。

“欢乐园大楼周围不都种满了各种植物吗？”小墨水说，“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小东西就飞来了。而且，还在欢乐园一面墙的顶上，建了一个蜂巢。”

陈尘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蜂蜜水，一股清甜与花香，充满他的口腔。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长吁一口气，好久没如此舒服和放松了。

“什么味道？”小墨水小脸上满是期待与羡慕表情，“听佩吉特院长说，在旧时代，这种东西天天都可以吃到？”

“也不是天天可以吃到的。”

陈尘放下水杯，笑着说，“这种东西在旧时代，其实不够所有人分，所以，就有许多假的蜂蜜水，放在商店里出售。那些假的蜂蜜水，绝大部分都是用糖熬制而成。”

“糖？”小墨水脸上露出惊喜表情，“我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妈妈以前买过糖给我吃。虽然只有一次，可我记得那味道。原来，就算是假的蜂蜜水，都是用糖这样的东西做成的呀！”

女孩脸上堆满了羡慕与渴望的表情。

一个高度改造化赛博体，通常不会安装分辨食物味道的义体零件，没有必要，也是极大的浪费。

而且，这种没有具体实用价值的义体零件，通常都是满足有钱人的奢侈品，市场上很少出售，而且价格非常昂贵。

砰砰博士这样的老年钢铁直男，当然不会把有限资源用在这上面。

就算现在欢乐院有钱了，他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生存才是第一。

他只会给小墨水换上更多的，与战斗相关的义体零件。

比如说，隐藏在体内的激光枪什么的。

陈尘从超梦躺椅上跳了下来，**的脚踩在冰冷的地面。

他原地蹦跶了几下，浑身上下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

“这次去那边，一切顺利吗？”小墨水问。

『很不顺利！他死了一次又一次！直接把所有在线时间耗尽了，就回来了。』

炁一把掀开他脸上的面罩，将自己的两根粉嫩触手伸出来，飞快地舔了一下杯子里剩余的蜂蜜水。

『味道还不错！』

“这么难吗？”小墨水看着陈尘问，“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嗯！是很难！”

陈尘脸上也有些无奈表情，“你就想象，在一间很大很大，充满了毒气的屋子里，要在规定时间内，找一样东西，超出时间，就会中毒死掉！

在找那东西的时候，你得蒙着眼睛，那东西又藏得很隐秘，甚至还不停移动位置。

你就只能在屋子里，一点一点地慢慢找，很多时候还只能靠运气！

所以，就只能死了又死！”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让那东西来找你？或者说，让别人主动把东西拿给你？”小墨水提议。

『这是一个好建议。』

炁立刻表示，『可是谁能主动把那东西送到你这里来？』

陈尘在发呆。

“好吧！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有没有可能让骸骨给我送过来！”

“那个在现实世界里，叫刘也的人？”小墨水咬咬下嘴唇，提醒道：“他一定会让你付钱。”

陈尘看着女孩心痛样子，顿时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不差钱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算问题。”

他抬手扯了扯在自己面前扭曲粉嫩触手的炁，“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随手将炁塞回了自己眼眶，“艾琳醒了吗？”

“不知道。”小墨水摇摇头，“你进入蓬莱后，我一直在这里，不过也就十几分钟，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去看看。”

陈尘心中对此充满期待。

现在是真正的艾琳人格浮出意识，与之前，奥德莎以为的“两个人格合二为一”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也许，会有更多的，关于反抗军的信息，比如说，蓬莱中的信息。

他离开数据监控室，穿过欢乐园宛若迷宫的大小不一的房间与走廊。

又上了几层楼，终于来到佩吉特房间门口。

站在门外，他犹豫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先问问佩吉特情况。

否则，贸然闯进屋内，看到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就尴尬了。

他面前的门忽然打开，佩吉特那张妩媚又略有些憔悴的脸出现在面前。

“站在门外干什么！”院长看看他，又说，“进来。”

看来，艾琳应该还没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陈尘进屋，看到艾琳躺在佩吉特那张两米宽的**，眼睛紧闭，仿佛一个精美的玩具娃娃。

之前那种狂暴狰狞的样子，现在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脸上的宁静，就如同刚认识她，那时候的模样。

“一直没醒吗？”陈尘问。

佩吉特摇摇头，“不光她没醒，就连奥德莎也没浮现从深层意识浮现出来。”

“现在只是过了半个小时吧？”

陈尘说，“我们在楼道里发现她，到现在也只是过了半个小时。也许，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你在安慰我？”

佩吉特笑了起来，“还以为她的多重人格恢复正常了，现在看起来，是艾琳这个副人格欺骗了奥德莎的主人格。你说，醒来后，她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和以前一样。”

陈尘说，“有时候是艾琳，有时候又是奥德莎。”

“一个是我曾经的同事，另外一个，是我的情人？”

佩吉特苦笑，“我该怎么面对她们。”

“你以前是怎么面对的？”

陈尘问。

佩吉特有些发呆，半晌后，说道：“以前的我不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因为那时候的我，正在某台服务器上沉睡，是我分离出来的意识，也就是佩吉特第二版，应付的她们。”

她应该是佩吉特第一版！

陈尘心中默默念叨，那个佩吉特才是我首先认识的。

“所以，那个……第二版死掉了，你存在服务器上的意识被下载后，居然还能保持对艾琳人格的感情？”陈尘到此一直都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