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劝慰道：“别说是亲人了，只要是你认识的人，随便那一个去世，你都会伤心吧。”

“那不一样。我以为我是怨恨她的，我一直以为我应该怨恨她，可她已经不在了。”

怨恨她？怨恨谁？她说的肯定不是凌颖，应该是凌颖带来的消息。

程弈觉得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说道：“情感会蒙蔽思维，不必为了过去的误解而懊悔，凡事都该往前看嘛。”

“你真乐观。”苏梦瑶说。

“可能是我见过的遗憾太多了吧。人类总归都会尘归尘土归土，站在生命的尽头往回看，没什么执着的是放不下的，只会为错过的那些人或事后悔。”

苏梦瑶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睫毛忽闪忽闪地，特别好看。她专注地盯着程弈，对他说道：“听你的话，好像你已经死过了似的。”

程弈轻轻叹气，虽然这是绝对不能对人提起的秘密，但即便是最沉重的秘密，压在心里久了也会想要躁动两下。

“说不定哦。或许我就是死而复生，专程回来找你的呢。”

程弈的表情很认真，苏梦瑶惊讶地捂住张大的嘴，眼睛里隐隐溢出些许液滴。

“程弈，你……”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身体不自觉地向后动了动。但车里并没有多少活动的空间。

“你是在哄我开心对不对？哪有人能死而复生嘛。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你说的都是真的呢。”苏梦瑶的脸上满是惊异和困惑。

程弈苦笑着摇摇头，进而解释道：“比喻了，只是个形容而已。不要这么较真嘛。”

“哼，讨厌了。你吓到我了呢。”女孩脸上泛起红晕，难得见她娇羞一回。

程弈的面很快就吃光了，苏梦瑶用了半个小时也只吃掉了不到一半。

“程弈，我今天不想回家了。我哪都不想去，就在这，在你的车里待一晚上好不好？”

“都听你的，我的公主殿下。”

“嘻嘻，那，你就是我的……”苏梦瑶犹豫了一下，改口说：“我的骑士喽？”

“是的，公主殿下。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您的专属骑士。”程弈特意模仿低沉的声音讲出后半句。

“嘻嘻嘻，程弈你太幽默了。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程弈继续低沉着声音说：“能被公主殿下选中，是我的荣幸。”

“哈哈，你别这样说话了，你这样真的好搞笑。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

“哦？是吗？原来公主殿下小时候就见过我了，看来你我相遇全是命运使然啊。”

程弈仍在用想象里符合骑士身份的声音说着话。

苏梦瑶的兴致被提了起来，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故意抬高了音调。

“我的骑士，本公主想要去花园，你能带我去花园吗？”

“禀告殿下，花园在夏天，现在是冬天，去不了。”

“我是公主耶，公主要去都去不了吗？”

“公主殿下想去什么样的花园呢？我来为殿下找找看。”

“要有很多很多花，我喜欢白色的小花，粉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都喜欢。不要太大的，我只喜欢小小的花瓣，那种又小又密的，放眼望去置身花海的感觉。”苏梦瑶不断地畅想着。

精神越来越放松，头脑越来越困顿。

不知不觉，她侧躺在程弈怀里睡着了。在车里待久了稍微有些闷，身上的裙子紧紧地很不舒服，双腿只能卷曲在一起无法伸直。但这一晚，她睡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