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荻露的讲述，程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少女。她的身体是一个从小生活在苦难却不忘感恩的善良少女，但她的内在却是一个诞生仅两个月的纯真灵魂。

至于荻露这个名字，她说那是少女想要给自己取的网名，但她一直到逝去，也没能有机会用上这个名字。所以她现在就拿来用了。

荻是一种状似芦苇的植物，容易生长而且用途广泛。但其上的露水就有些朝不保夕的意味了。那女孩或许觉得，自己就像露水一样即便消融也不会得到关怀吧。

汐儿觉得荻露说的是真话，并且表示荻露的精神强度并不高，目前看来，她在梦境里勉强有序列六的强度，回到现实的话，由于没有物质实体，也就是序列七的水平，甚至更低。

能够侵入与操纵梦境的异空生物属于精神体的一个分支，没有特定的名字。汐儿只知道，它们这个类别在异空生物里也属于比较少数的一支，并不清楚更多具体的信息。

但再特殊的异空生物也是异空生物，它们都是人类的敌人，是入侵人类世界的外敌。

如果程弈希望，汐儿有能力在此将荻露破毁，梦境这种相对低端的能力并不被汐儿看在眼里。她估计能拿到500左右的材质。

不过程弈犹豫了。

在程弈的认知里，毁灭人类的是由赤环带来的污染，杀死人类最多的方式是赤环中的精神污染，将人类大规模转化成虚奴。相比之下，荻露这种并未有过害人之心，单纯想与人类交流的异类，不应该也没理由任人破毁。

荻露主动来找程弈，而且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思。加上此前两人的交流，程弈实在下不了手。

“荻露，和你交朋友，我是愿意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程弈犹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开了口，荻露的脸上明显露出欢愉的神情。

“什么条件啊，荻露答应你。”荻露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还没说条件呢，你就答应了？”

“是啊是啊，只要大哥哥以后偶尔能来和荻露聊天，荻露什么都答应。”

看着荻露纯真的模样，程弈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条件很简单，你不能伤害人类。怎么样？”

“伤害人类？荻露为什么要伤害人类啊？”荻露露出困惑的表情：“大哥哥的要求好奇怪，荻露没有伤害过人类，一个都没有。荻露只是想交朋友，想和人聊天，伤害人类对荻露有什么好处？”

荻露的表情非常真诚，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而且能与一个可以和平交流的异空生物保持友好关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打定主意，程弈肯定地说：“这样就好。很高兴认识你，荻露。礼尚往来，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程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荻露很激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过她似乎并不能让身体分泌出眼泪来。由于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荻露的身体并不具备人类的大多数本能。

“那，我们可以离开梦境，去现实里交流吗？”程弈问。

“我不确定，可以试一试。”

不试倒好，这贸然一试就很尴尬。

离开梦境后，两人一同出现在程弈进入梦境的地方，也就是自家的浴室。淋浴还开着，程弈光着身子靠坐在浴室的一角，而荻露则出现在他面前，立刻就被温水打湿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