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纬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的感动逐渐被厌恶所代替。他的头发开始炸毛,防晒霜被汗水冲成了泥条,至于400块钱买的古龙水,味道早就被汗臭盖得不剩什么。前后对比,高下立判。大官们自己倒是讲的挺带劲,但他们的表演实在是太老套,连当衬托鲜花的绿叶都不够格。霜雪之风肯定料到了这一点,到时候新闻节目一播,地球老百姓对她的好感度肯定还要大涨。狗吊,就没办法制止这个歧线女么?!
旋律连续体统治者的目光,这个时候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郑经纬当即停止了胡思乱想,像根钢筋棍一样挺的笔直,他有一种预感,该来的风暴现在终于要来了。反正我也等的烦了。他迎上霜雪之风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大义凛然。早些搞定,总好过临结束再搞突然袭击......等等,她这个长相似乎有点——怎么这么面熟?
临时执权刚才吟诵挽歌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冰晶折射的虹彩笼罩,面容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此刻,她已经去掉了施加在外表的大部分视觉效果,首次不加掩饰地以真面目示人。郑经纬万分惊愕,同时也恍然大悟地发现,这位外星首领正是那位身穿条纹单衣的重伤员,曾在猛士车上和他大吵三百回合的拉玛苏乘客!
我早该想到的。施工员痛苦地攥紧双拳。接到请柬的时候,XX毛的我就应该想到。开空战机甲的都是外星骑士,能让他们豁出命来保护的,还能有谁?!
他既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懊悔,又对霜雪之风的欺瞒火冒三丈。不过,郑经纬根本来不及考虑对策了,因为旋律连续体统治者已经抬起右手,用汉语无比清晰地点了他的名字:
“郑经纬,我的朋友。能否请你走上前来,和我们大家站在一起呢?”
不行谢谢再见。
——郑经纬很想如此回答。但这样做就等于当逃兵,而他决不允许自己变成鹌鹑。“这是我的荣幸。”郑经纬倒背双手,顶着无数目光与镜头,好像钢筋棍一样硬邦邦地走上步道。因为神经紧绷的缘故,他的膝盖几乎不能打弯,但他努力控制着步子,直到最后一块闪长岩也没有摔倒。
其他地球来宾都在看他。有人颔首,有人微笑,但这些纯粹只是出于礼貌,换作平常,这些高官显贵连瞅都不会瞅他一眼。有个保镖匆忙跑过来,塞炸弹一样把麦克风塞进郑经纬的手中,对面人群随即出现了一阵轻微**,或嫉妒或恼怒的目光纷纷射向施工员小郑,几乎要把他当场生吞活剥。你们有啥可生气的!郑经纬怒气冲冲地回瞪过去,冷汗就像泉水似地一阵阵涌出。这地方就是个火山口,真这么喜欢要不咱们换换——
“我的朋友。”霜雪之风已经飘到了郑经纬面前。她笑吟吟地望着地球平面,声音清澈明亮,就像经过后期MIX一样无比通透:
“说出你的感想。说出你的愿望。今天,我们不需要虚伪的客套,请把这里当做私人聚会,只管说出真实所想。”
我懂了。郑经纬咧开嘴角,充满优越感地向临时执权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终于看穿了霜雪之风的如意算盘。“说出真实所想”?哈,会这样才怪!不就是想让我碍于面子,当众说出一大堆好听话么?霜雪之风阁下,你觉得我会愿意给你站台,以“地球平民”的身份对旋律连续体大加赞颂么?不好意思,又不是顶头上司,我凭什么拍你马屁?准备自作自受吧,想拿别人当枪使换,那就只会有这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