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减速，而且也转弯了！虽然航向转变的太猛，但是——感谢你们，感谢你们所有人，我们得救了！”

“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幸福啊。”伊南娜.月影拂去头上沾着的纤维碎屑，双眼就像无月之夜一样黯淡无光：

“谁去给他解释一下？我还是你？”

在接下来的两个间断时里，悬浮战斗艇接连改变了十五次航向。反重力引擎接管了这条小船，就像一个坏脾气的老祭司那样，顽固地驶向它所认定的目的地。

万幸的是，引擎并没有炫耀驾驶技术的兴趣，它碰见高耸的岩滩直接就会转弯，遇到深邃的峡谷则是底调地穿过去，从来不玩急速爬升之类的鬼把戏，大大减少了乘客们筋断骨折的风险。

提提那瑞猜测，反重力引擎之所以这么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电力所剩无几。熔炉核心的确可以持续不断地输出能量，但反重力引擎却是个用电大户，消耗永远都比补充要快。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不是全程坐船，战斗艇一般都是开到事先选择的隐秘营地，则把远行斥候放出去步侦察，船员们则是把悬浮艇伪装起来原地待机，直到电池、电容重新充满，这才会拔锚驶向约定的集合地点。

持续两天的高速行驶，早就让电容变得好像盐湖盆地那样干涸，根本无法再支持长途跋涉。当操作台亮起蓝色灯火，用叽里呱啦的神殿语宣布旅途结束的时候，战斗艇与最初转向点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就两百通行里，对惯于迁徙的独立部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就算到了？

“这附近可是连个岩滩都没有。”提提那瑞举起舰桥上找到的小比例地图，话语当中充满怀疑：

“渗透者，麻烦你再向引擎确认一下。它真的不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船充电？”

“我刚才已经问过了。它非常非常确定，‘这里就是目的地’。”伊南娜.月影抓住弹出来的立体投影，把这些表意文字成串地丢到提提那瑞眼前：

“另外，它还在反复催促我们离开轮机舱，原话是‘出去，到能看到天空的开阔地去！’船长，你怎么看？”

“我并不是船长。”提提那瑞无奈地看着古代文字，被这些完全不懂的符号搅得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