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熙和结束对话消失在屏蔽层内部,伊南娜这才假惺惺地转向了提提那瑞。远行斥候保持了沉默,拒绝把已经明确说出的问话再重复一遍。影武者特工不悦地重组了眉弓,但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马上就开始了主动解释。
“你想知道手机APP能否操作反重力引擎?答案是否定的。勇敢的骏奔部落战士,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如果连地球手机都有如此之多的操作方式,更先进的反重力引擎又该如何?!”
影武者的话语宛如雷电,瞬间让提提那瑞的视野豁然开朗。愤怒、惭愧、嫉妒、自责......数十种情绪一下涌上提提那瑞心头,让他险些因为血压升高而晕倒,但狂喜最终占据了绝对优势,把其他那些竞争者统统赶出心灵绿洲。“愿阿舒尔神宽恕我的傲慢......”远行斥候喃喃自语着,突然间双脚跨立,极其郑重地向伊南娜行了交臂礼:
“你们试图用神殿语唤醒引擎。这是极其正确的合理尝试。请告诉我,无声无息的渗透者,站在你眼前的这位愚蠢战士,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么?”
“呃——嗯——”伊南娜.月影把视线移到一边,不知为何显得非常尴尬,就好像很不习惯这种态度转变一样:
“如果你懂神殿语的话......你肯定不懂,工匠、书吏里面也只有行会大师才懂。要不这样,能不能请你帮忙拆除屏蔽层?如果平台那边不缺人手的话——”
“真壁元一朗完全可以信赖,无论责任心还是技术。”提提那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揽下这个任务:
“请允许我现在就去挑选工具。神佑不羁之民!”
待在轮机舱的五名工匠(另一名在宿舱帮忙照顾伤员),虽然都是常年在船坞干活的好手,但他们的肌肉仍旧无法与远行斥候相比。除此之外,选择了战士职业的提提那瑞,对破坏更是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他喜欢把铁锤砸向屏蔽层,用接二连三的重击将纤维板彻底粉碎,接着再伸出长满老茧的粗手,把整块墙体好像小孩做游戏一样轻松拔起。
反重力引擎屏蔽层并不是远古科技遗存,只不过是工匠们为了抵御高温侵袭以及容纳控制电路,用多层纤维板搭建起来的临时建筑而已。和伊南娜交谈之后,提提那瑞已经摆脱了那股习惯性的敬畏感,拆起这些东西来毫无压力,就连扎进皮肤的碎渣和飞刺,也没有让他的热情冷却多少。
在他干活的时候,沈熙和、东方骏一直都在纤维墙对面忙活,后来还叫了一位沙民工匠进去帮忙。他们手里拿着影武者特工写出来的台词,用拗口的神殿语对着引擎不停叫嚷,一句话往往会重复三十遍乃至四十遍,提提那瑞在一边听得早就会背了。
不过他们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因为反重力引擎确实做出了回应。熔炉核心至少有两次降低了功率,虽然幅度不大,但战斗艇的速度确实因此慢了片刻;十分间之后,墙对面那个操作台甚至做出了回应,不仅叽里呱啦放出一大串神殿语录音,而且极其神奇地投影出一大串鲜红文字,看的提提那瑞心脏狂跳不已。
然而,伊南娜.月影却连半点笑容都没有露出来。对这位精通神殿语的外星移民后裔来说,引擎的回应显然并不符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