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十架黄黑条纹的拉玛苏,在完成齐射之后立即解散了大编队,四架扑向土台上的陆盾-2000,六架飞向四周丛林,很可能是去攻击自行加榴炮连的车辆掩体。他们与紧贴树冠乱飞的那群友军不同,既没有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被弹片、冲击波折腾得满是伤痕,更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消极的躲避防空炮火,而不是积极地完成作战任务上。
陆盾-2000不得不调整目标,抬高炮口开始射击这支横空出世的生力军。他们已经战斗了超过两分钟,不仅火炮身管徘徊在过热边缘,旋转炮塔内部储存的1000发备用弹药,恐怕也都已经消耗大半。但在这个紧急关头,慢吞吞地打点射就意味着自杀,唯有全速射击才能险中求生。
章伯洋又听到了熟悉的撕裂布帛声,但无论音量还是频率,都无法与最初的那一击相媲美。黄黑条纹的拉玛苏爆炸了,不是一架而是两架,从西北方向冲来支援的空优迷彩,也在交叉火网当中被击落击伤各一架,但土台上的陆盾-2000,也在叛军机甲的近距离射击下付出了惨重代价。
至少有一辆陆盾-2000被击毁,卡车车门甚至被冲击波抛到了洞幺号脚边,漆皮烤的焦黑翻卷,随着嘶嘶的响声不断冒出白烟。剩下那两辆自行高炮,有一辆的射击声先是戛然中断,恢复之后又变成了毫无效果的短点射,观瞄系统显然受损不轻;另外一辆则把火炮极其突兀地仰到了70度,最后的备弹化作连绵火流,全部喂给了高处的某个目标。
突骑连长也看到了飞向土台的那团模糊影子。他觉得额头像是被铁锤猛地砸了一下,眼睛痛的仿佛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肠胃先是橡皮筋似地绞成一团,接着又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拧了又拧。是星翅鵟,能把光线扭曲成这个鸟样的,只可能是星翅鵟。他一定是把老古董的功率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打算把——打算把那些陆盾近防炮——
“轰隆隆隆!!!!”
西南方向,传来了撼动大地的剧烈爆炸,土浪裹挟着碎石树枝,从百米开外一路冲上钢铁突骑的鼻尖。左侧显示屏立即被火焰与浓烟所占据,灰黑色的蘑菇云三秒钟不到便腾起了二十米高。
只有整车的155毫米弹丸同时殉爆,才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彭永靖和ZSU-23-4高炮连,刚刚携手击落了一架黄黑条纹,但叛军骑士却把坠毁的座机当作武器,正好撞中了一辆PLZ-05实车......不能再等了,章伯洋死死咬住臼齿,顿时尝到了一阵腥咸血味,现在就是最后关头,那件事情必须马上就做!
吸气,拨开开关,射出事先约定的三发红色信号弹;呼气,猛踩油门,操纵突骑奔向地狱一般的雷达阵地。章伯洋与03突骑完全融为一体,宛如驾驭一匹千里良驹,眨眼之间便越过了边坡路基,以冲刺速度跃上公路路面。
他把虫族战争留下的小径踩得稀烂,顺便用肩甲连撞两棵燃烧的沙龙胆树。几架叛军机甲发现了异常状况,纷纷向洞幺号射来低速榴弹与二指口径高爆弹,但这些弹药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对章伯洋的影响还不如路上的土坑大。
突骑连长感受到狂风拂过突骑外甲,一刹那间,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周遭的封闭空间。他停止了多余的思考,纯粹利用本能做出反应,先是一个腾跃越过燃烧残骸,接着又是一组侧滑窜上右侧坡道,当叛军拉玛苏的背影充斥视野的时候,他更是想都不想地用力挥出左拳,用新换上的备用攻盾,给了那架三色大蜻蜓致命一击。
利爪穿透汽油发动机、电磁肌肉乃至思想者骑士本身,从机甲前胸迅猛地透了出去。循环液与汽油顿时溅了洞幺号满身满脸,但章伯洋却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他就像狮虎猛兽那样舔舔犬齿,把死透了的拉玛苏随手甩去一边,继续冲向那团令人窒息的不规则幻影,那个造成战争规模不断扩大的罪魁祸首。
星翅鵟已经摧毁了刚才向他射击的陆盾-2000,把炮塔直接从座圈上面掀了下来。另一辆自行高炮,位于车体中段的目标指示雷达连同光电观瞄系统被一齐炸掉,成了完完全全的瞎子。“沙漠王”举起了一支五彩斑斓、就像是出现了贴图错误的长条物体,类似枪口的几个方块几乎顶到了炮塔侧面,只要他扣下扳机,土台上的地球人就将全军覆没,他就可以率领自己手下的那群喽啰,去肆意收割周遭的自行加榴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