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又臭又脏，熏都快把人给熏死啦......”

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一等曹身后那片黑暗当中，懒洋洋地飘了出来。中年军士的絮叨戛然而止，整个人就像触电似地转过身去，冲着那排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火急火燎地大声吼道：

“闭嘴！回去！苏姆坎，你给我老实回去！！”

“吵啥吵......吓唬谁呢。”对面那个模糊的身影，很显然并没有被吓住。“你是一等曹，我也是一等曹，凭甚对我下命令.......我在底下，干得时间可比你长......”这人颇为不满意地嘟囔着，完全无视了持镰者军士的警告：

“让让路，哎，对，让让路~~好嘞，门开啦。”

金属钥匙在锁孔外面刮擦了好几下，总算是找到了正确路径。开门者显然是个慢性子，在栏杆对面磨蹭了好久，这才“咔嚓”一声开启了门锁。许久不曾上油的门枢，立刻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嘎”呻吟，充满腐败气息的微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吹向了探视登记处。

“哦，有客啊......”名叫苏姆坎的开门人，一手提着铁板卷成的小圆桶，一手把沉甸甸的钥匙串塞回裤兜，半睁不睁的眼睛，压根就没往霜雪之风身上看：

“这地方可没几个人来。也用不着客人来。我说，那谁，你还是听瘦子话，赶紧走人吧，我们两个都发过誓，不在外人面前随便乱说......哎呀，瘦子，你干啥拉我！这边提的可是那家伙的剩饭，小心弄你一身！”

“早就说了，让你闭嘴！”持镰者军士气得耳朵都红了，不知不觉，也换上了和苏姆坎一样的下行语方言：

“你瞅瞅是谁！你看看来的是谁！伊鲁拉的蛋宝，真想一脚踹死你！”

“你吃枪药啦？！外头这么亮堂，刚从里面出来，谁瞅的清楚！”苏姆坎奋力摇晃左臂，硬是挣脱了同伴的拉扯。不过，他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接受了持镰者军士的建议，眯起眼睛开始打量两步之外的访客：

“怎么穿的是便服......这料子真好.......咦？你不是，你，你——阁下，阁阁，阁下，我刚才真是没看清，真是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