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充满臆想的套话,就像沙漠遇难者的肠胃一样空空****。换作普通的政客,到这里就该刹车了,然而,合众国参议员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
“我可以颇为自豪地在此宣言,在亚美利加合众国,政府绝不会强迫民众接受单一价值观,也不会强行统一他们的思想,。自由思考乃是天赋权利的一部分,我们的父辈曾经说过......”
于是废话就这么一直持续,直到五分间后才告停止。在此期间,霜雪之风完全没有反驳的打算,因为这样做毫无意义,反而会把枯燥的演说继续延长;守备团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面用细口瓶慢慢品尝饮料,一面开始进行营造者种姓擅长的忘我冥思;南边桌子上的持镰者们,干脆把拓荒牌摆了出来,两两一组开始了激烈对战。
其他几位地球来宾,对参议员的行为显然不太赞成。PLA中校抱臂于胸,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神情;人民军少将默默地坐在原地,汗水几乎把长袖衬衫贴到了身上。陆战队少校连着整理了三次领带,坐立不安却又一句话都不敢劝;联盟副部长开心地给自己再倒一杯,一边享受冰镇饮料的清凉,一边旁观老对头的拙劣表演......
真心替他着急的,只有那位外交部老官僚。他连着好几次咳嗽示意,就差直接伸手去拉了。然而,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引起合众国参议员的注意。这位伟大的地球政客,对自己的演说感到十二万分的自豪,他坐下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其他地球来宾点头致意,活像是刚刚拿下决胜局的体育明星。
“参议员先生的讲解,的确让我了解到了不少东西。”霜雪之风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称赞,同时也耗尽了保存到最后的那点礼貌。她把宿主的身体坐回靠背长椅,仿佛冰凌一般锐利的目光,从六位客人的身上依次扫过。他们接下来的发言,如果都像这位合众国参议员一样愚不可及,那这场谈话,恐怕就只能变成毫无意义的互相吵架了。
失去堤坝约束的河流,只会四处泛滥,为害人间。霜雪之风虽然是大政翼助会的异端,但她对前三百家族的传统做法,也并非事事反对。降临之前的古老记录,必须成为禁忌,否则就会颠覆现有的信仰体系;营造者、持镰者创办的民营媒体,在重要时事报道上也必须遵循规矩,不然的话,同样的悲剧就只能一再重演。
不能引用的文献,就该束之高阁。不准出现的细节,就得老实抹去。“斩罪之剑”的那些叛逆,总是宣称他们的探寻是为了追求真相,他们的报道是为了启发民治,但他们偷偷摸摸,趁着夜色散发的违禁传单,说到底也不过是引发了更多的混乱而已。
——雪风很想把这些想法一口气全讲出来。但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也就把自己降到了合众国参议员的同一条水平线上。地球来宾是对手,并不是朋友,单方面阐述连续体的立场,只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同仇敌忾。想要击碎他们的防线,那就必须拿出能让这些人感同身受的确实例子。从摄制组那里获得的情报,是时候上场了。
“民众需要真相。这点我完全赞同。”雪风调整一下坐姿,身上的保护色常服顿时皱起一阵波浪。用持镰者男性的身体做这些动作,的确会出现这种滑稽的不协调感,不过,躲在萨利阿姆身上的日子,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