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已经提高了戒备等级。这方面尽可放心。”制服常务胸有成竹地打了包票。有了他的保证,再加上前面那几位的发言,其余副席毫无疑问也会举手赞成,这场常务会议眼看就要落下帷幕,大家各回各坑各找各窝——
“有件事情,诸位是不是忘了考虑?”张成栋不紧不慢地开了口。他不仅打断了常务们发言,同时也打破了凯南官场长久以来的通行惯例:
“从虫洞那边过来的东西,危害程度真的只相当于台风么?”
就算孙大炮与袁大头一手拎一个啤酒瓶子,勾肩搭背更兼有说有笑地推门进来,也不会让与会人员们更加惊讶了。七位常务副席齐刷刷地把目光转了过来,锐利的瞪视能在99坦克正脸上头钻个大洞;东边座位上的首席部长蜷起右拳,足足有两秒钟的时间一言不发,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要把周边空气冻成冰块。
不过,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安爵提出的这个问题,有着一定的启发意义。”首席部长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剃得干干净净的方正面孔,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红润:
“有句老话说的好,‘料敌务必从宽’。我同意,任何时候都要重视敌人的潜在力量,不过,有些具体的军事事务,应该交给国家人民军和广州军区去考虑。我们在这里空对空的谈话,意义并不是很大。”
实质一把手的这番话,已经给足了名义一把手面子。按照常理来说,张成栋现在就该点头称是,然后把屁股有多远挪多远了。但是他偏不,空对空又如何?只要能让部长联席会议改掉这个漫不经心的态度,再打破一百条官场规矩也无所谓。
“部队有部队要做的事。民政有民政能做的事。”凯南贞天安毫不退让,直接与首席部长对上了目光。张成栋清清楚楚地看到,首席部长头上已经有一缕灰发摆脱了发胶束缚,从精心梳理的分头道上蹦了出来。这可真是令人惬意:
“我翻过几页台风预案,无非是交通管制,停工停市,让市民躲在家里等街道通知。这些措施应付小灾小害勉强还行,但是肯定不适合打仗。当然,我没有对诸位指手画脚的意思,我只是注意到了梁醒证词中的一些细节——好,我看看啊,”
他把从奥莉薇拉那里借来的笔记本翻开,几下就找到了想要的内容。就在那一页的右上角,紧挨着HelloKatty的小红裙:
“这是第一次碰头会的时候,梁醒亲口说出的证词。他曾经提到,在旋律连续体建设于虫洞附近的军营当中,至少部署了两门二十五指口径的重型攻城炮——换算过来的话大概是三百毫米,以及用于牵引的内燃机车辆。他还偷听到持镰者士兵的闲聊,据那些大头兵说,这次预计会有三座虚空桥同时开启,其中还有一座位于7000米左右的中空,很可能被连续体飞艇部队所利用。我记的这些没错吧?”
“......”首席部长没有回答。他把双手平摊在桌上,神情显得非常严肃,就像是被学生当堂顶撞的大学教授。张成栋理解他的感受,但是完全没有义务照顾对方心情,他顺水推舟地把这当作默认,咧嘴一笑,接着往下说道:
“当年鬼子登陆凯南的时候,光是高雄号巡洋舰一条船,就炸平了明珠港市三个街区。外星人要是也放开手脚狂轰滥炸,市民躲在家里又有什么用?”
“咳咳——咳咳!”
制服常务终于忍不住了,异常夸张地清起了嗓子。他肯定不愿意往身上揽事,但张成栋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没有一个副席开口,首席部长就只能靠自己硬顶。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人站出来作为缓冲,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他这个分管武装部的。“安爵,”制服副席上身前倾,活像抓手榴弹一样把话筒抓在了手里:
“梁醒是被星坠县人民医院收治的。他本人也作证说,虚空桥在凯南这边的出口,应该是在中央山脉陨坑附近。明珠港距离那边,是不是太远了些?”
鱼上钩了。
“我这就回答柳部长的问题。”张成栋抑制住心中的喜悦,朝着制服常务的方向稍稍欠身:
“92年版的,不知柳部长有没有看过?”
“民间故事?”制服常务挑起了一侧眉毛,完全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