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然说:“那次在秘密会议上,我们几个人用视频连线董事长,一直在商讨一件事。那件事就是,自立他到底是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霍京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决定开口。他垂下头去,整个人仿佛丢掉了魂魄,只剩下半条命。
李呈然接着说:“然后我们在会议上经过反复讨论,最后一致认为,自立他就是警方派来的卧底,虽然董事长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但他在那个会议上也非常坚定地认为自立他就是警方卧底!”
霍自立的心中一惊,心情非常复杂。李呈然一时间曝出这么多内幕,让他无法快速消化,尤其是李呈然说到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警方卧底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有种崩溃的感觉。
霍京华质问李呈然,“就算自立他是卧底怎么了?你现在又把这件事翻出来干什么?”
李呈然说:“很简单,因为董事长自从在新闻发布会上发生了那次意外之后,就再也不是以前的董事长了。”
霍京华问:“你什么意思?”
“刚才我其实还对你们隐瞒了很多事情,”李呈然眯起眼睛,“昨天,我去董事长的房间拜访他,董事长相较以前,慈眉善目了许多,而且他和我之间的谈话,也充满了对往事的无尽忏悔,我想,董事长是不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所以良心发现,想做个好人了。”
“就现在而言······我想······”李呈然顿了顿,接着说,“我们都知道,董事长以前并非什么好人了,但这并不足以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因为我对好坏善恶也没有什么概念,这辈子没有董事长,也就没有我李呈然,董事长让我去杀人,我也会去杀人的。我说董事长现在想做个好人,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董事长当时还告诉我,有很多事情在他的心里积压了很久,那就是要不要为自己过去做过的那些错事买一次单,就是去警局自首。”李呈然缓缓看向霍京华,“我想,这样的话,董事长一定也跟你说过吧,华哥。”
霍京华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撒谎,”李呈然冷笑道,“我非常肯定,董事长一定也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也正是因为董事长现在良心发现了,你非常害怕董事长接下来会不会真的这样做,所以,你痛下杀心······”
“住口!”霍京华怒斥道,“你没有证据,仅凭胡乱猜测,我希望你最好还是先放在心里。即便是董事长昨天跟我说他为自己的过去买单了,在那么仓促的时间里,我又怎么可能完成整个布局?”
“华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把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至于你是不是凶手,是凶手的话,你又是如何完成的布局,这个我的确不得而知,”紧接着,李呈然话锋一转,“董事长一反常态也不是昨天才出现的征兆,以前刚出院那会儿,董事长就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自立刚好又是卧底,好巧不巧的是,他刚好又和梦梦两人走得很近,和梦梦走得很近,就表示和董事长走得很近,我想······如果真的是你打算谋害董事长的话,那么你一定是害怕哪天董事长万一跟自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自立会亲手送你一副手铐······”
“够了!”霍京华吼道,“李呈然你够了!你神经病啊你!”
霍自立默不作声地看着父亲,心中反复揣摩着李呈然说的那些话,李呈然给出的那个理由虽然牵强,但还算说得过去,天底下没有哪个做爸爸的希望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犯罪的一面······
“该说的,我都说了,”李呈然叹道,“到底该不该怀疑谁,调查谁,又不该怀疑谁,不该调查谁,自立,那是你的事情了。”
言毕,李呈然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霍京华却大声说道:“李呈然,你给我站住!”
李呈然愣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霍京华。
霍京华冷冷地看着李呈然,说:“李呈然,难道你就那么清白吗?”
李呈然说:“我怎么了我?”
霍京华说:“这些年来,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看你的,哼······埃德加·胡佛,用在你的身上,看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比起胡佛来,你也不知道要比他恐怖多少倍!该知道的你都了如指掌,不该知道的你也心知肚明,是,你刚才说到董事长的时候,你还哭了,难道仅凭这样就能证明,你没有谋害董事长的嫌疑吗?又有谁能确定你是不是装出来的。”
李呈然疑惑道:“华哥,你到底什么意思?请你说得明白一点儿,我怎么会有谋害董事长的嫌疑了?”
霍京华冷笑了一声,说:“在我的认知当中,谋杀作案这种事,应该和我们做生意开公司是一样的道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你怀疑我们这个,怀疑我们那个,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又来过这座海岛几次呢?而你李呈然,应该经常来这里和董事长汇报情况吧?”
李呈然皱起了眉头,说:“也没有经常来,半年前董事长身患中风以后,因为行动不便,那段时间不能回到公司,我来这里找董事长汇报工作的次数才频繁起来。”
说到这里,他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华哥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这么个意思,我虽然比你们来得多,但并不能就此怀疑我谋害了董事长吧?你们又不是没有来过,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你们当中有谁有心谋害董事长,来这里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霍京华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呈然,一字一字道:“李呈然,其实你也不是没有谋害董事长的嫌疑。”
“哦?”李呈然眉宇一凛,“你倒是说给我看。”
霍京华说:“李呈然,我希望你现在回想一下,二十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男人?二十年后,你又变成了什么样的男人?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你有没有发生什么转变呢?”
他见李呈然垂眸深思,接着说:“你不想说,我替你说吧!二十年前的你,是个极度自卑的男人,因为你出身寒门,不名一钱,你和我们这几个老伙计在一起,你总会自惭形秽,但是你为人正直实在,无论做什么事情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你占了人家便宜,每次我们外出吃饭,因为你没有钱付账,每次都是我们掏钱,所以你回到学校后就非常自觉地打扫宿舍卫生,还帮我们洗衣服,董事长也正是看中你的人品,后来才格外器重你,栽培你的,你承认吗?”
李呈然苦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冷漠地看向霍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