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个反手，把Eric的手压住，动弹不得，更加放肆地大笑。

随着他的笑声，小镇的天空再次乌云密布，雷声轰鸣。闪电在远处再次出现。

Eric已经尝过上次闪电的力量。也知道这次如果再被击中，必死无疑。他二话没说，一甩胳膊，少年又被扔到船头，Eric则扑通一声，跳到了河里。

这河水从上面看很浅，但是跳入之后，却深不见底。

Eric惊讶地观察着河水之下，河岸两边，那一望无际的斑驳的古城墙，恍惚之中，感觉记忆里曾出现过这个地方。

他刚想游到古城墙的边缘，突然一只古老的青铜箭，从河面上方射进了水里。

Eric猛地抬起头，河面上狂风大作，被雨点打得乱七八糟的河水上，少年正手持一把弓箭，在船上冷静地盯着自己，向河里狠狠射出古箭。

少年的周围，所有人都到了那条船上，他们有的蜻蜓点水，垫脚站在船帮，有的就站在少年身后，船夫，船客，包括刚才在船头上看书的女孩儿，几乎全来了。

他们每个人，都跟少年一样手持弓箭。射箭的姿势也几乎一模一样，少年的一只箭领先射下，其它人的箭，密密麻麻跟随而来。

一道光亮的闪电，照亮河水之中，被无数古箭拖下的一道道恐怖的密密麻麻的水线，Eric慌忙挣扎着向河水更深处游去。

然而，想要逃过这一劫，并不容易。

因为这显然不是一些普通的古箭。它们从弓中射出的力道极大，在水中飞速向下，瞬间就在Eric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消失。

Eric在古箭之间疲于奔命，突然看到对面古城墙一角，有个可以掩体的黑洞。然而要通过这“箭雨”前往黑洞，却成了无法完成的事。

Eric抬起头，回想起刚才船夫反复重复的歌曲，突然有了办法。

他紧紧盯住少年拔箭的动作。

心想：他奶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程序，要是换成每个人都有不同想法，难以猜测，我还真就没辙了。

显然，少年拔箭的时刻，是其它人等待一个“模板指令”的瞬间。这个时间差虽然很短，但是已经足够Eric逃生了。

Eric一心等待少年拔箭的时机，却发现少年低头的瞬间，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玫瑰花瓣的痕迹。紧接着，一道闪电之下，少年的脸，变成了带黑色面具的灭世者。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因为这也许是自己逃生的最后机会。

趁少年低头拔箭，Eric使出浑身力量，向那个黑洞猛扎进去。当然，他也没想到，自己竟可以快到如此不可思议的程度进入黑洞。

当Eric游到黑洞边沿，紧张地向外张望的时候，一只枯干到只剩肉皮的老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Eric本能地在水中向上一窜，扭头一看，身后竟是个满鬓苍然的老人。

见Eric看向自己，他淡定地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对他晃了晃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Eric吐出几个气泡，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在河里很久了，为什么还没憋死？CX警察在长留破案，从来都必须遵守人类的生存准则啊！

他低下头，又惊讶地发现，刚才并没全部躲过青铜箭，有几只穿透了自己的肚子，现在身上的窟窿更多了。

存在就是合理的。为什么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发生，自己还存在着？难道此刻的自己，在这个拥有“高阶文明”的“长留世界”，拥有了某种神力么？

Eric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拉向古城墙的角落。Eric被拉得一个踉跄，头差点撞到那古城墙上。

老人压低声音，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Eric问：“年轻人，你憋气作甚？又不是在水里无法言语！”’

“what？”Eric大喊了一声，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一声，突然让Eric想到了那个疑问的答案。

难道，自己的意识被真实世界的人给复制了么？

而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成了长留世界中的一个，被复制的Eric的意识？

如果这样，就可以解释一部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怪象！

因为长留世界的合理，与人类世界的合理是完全不同的！

“长留的意识”不是“肉体”，也没有“肉体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