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儿”出狱的那天，赵子轩去接她，那是她坐牢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花儿先给了赵子轩一个大嘴巴，笨蛋蠢猪地骂了个底儿掉。之后头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独自离开。

赵子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不知道她在恨她入骨的那群囚犯之间，受到怎样的虐待，遭遇怎样的不幸。一时心如刀绞。35年来，赵子轩也曾找过她，企图用钱资助她的生活，却一直都没搜索到她的踪迹。

“你以为她恨你么？”赵以沫看着子轩回忆的表情，冷冷地一笑。

“在她出狱后的30年，仍然跟你一样，一直在寻找盘古失踪案的线索。只不过，你在明处找，她在暗处。这一次，她冒险非法闯入长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如果这次你没进入到她构架的地方，而是去了你团队步下的那个盘古画廊的陷阱，恐怕你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我本来是利用“她”去抓“灭世者”，没想到的是，她心中第一位的事情，永远都是让你好好地活着！”

赵子轩说不出话，用手轻轻抹了下鼻尖儿上的汗。

想到自己与花儿相处的那10年搭档无限美好的时光。

只要自己睡不好一觉，吃不好一顿饭，花儿都会急得团团转。她的工作，也许根本就不是为了破案，而是为了照顾自己。

花儿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表白过什么，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混蛋，我要保你的命！”

想想刚才，在长留世界，那假装shirly的女人，见到自己说的那句“行了，别在这嘚瑟了，赶紧回去！我是来保护你的，不是来跟你打架的。”还有那句“整天就知道举报!”！还有本来她是跟Eric一个团队的，却屡次想救的人，始终都是自己。

子轩只觉得此刻的胸口，仿佛压了大石，闷到要爆炸。

子轩又想到结发妻子曾莫名其妙地醋意大发，对花儿言辞犀利，甚至有一次还出言不逊，让她离开CX，离开自己的CX刑侦小队。

才发觉自己这个“白首一人心”的，专一到极致的，最讲规矩最讲契约精神的男人，无意之间辜负了怎样一个与自己一样偏执的，却又难以理解的女人。

“还好，我帮她抓住了“灭世者”，也算还了她的心愿。”

子轩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赵以沫却又是冷哼了一声。

“你那么确认“小囡”就是灭世者吗？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给你讲的事实中的悖论么？”

“如果“小囡”真的是灭世者，她一定会无罪，你就输了！如果她不是“灭世者”，会因为在豆豆面前手撕了那个卑鄙的卖假药的流浪汉，被灭灯死亡。可她对抗的“灭世者”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么说来，你还是输了，而且还赔上了整个CX组织，甚至整个世界！”

“她就是灭世者！她杀过的人，可不只是一个，卖药的流浪汉！”

子轩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反驳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架构“盘古画廊”么？那是“盘古科技有限公司”最重视的一个博物馆。我查了盘古公司体系的资金往来，这笔博物馆曾注入过非常巨额的资金。博物馆中是模仿世界各地巨匠的作品，与盘古公司出品的2060年的“蒙娜丽莎”也有着密切关联。这博物馆在盘古系中一个名叫“阿卢”的女人名下，这是个倾城倾国，绝艳美丽的女人，当我从盘古公司体系中找到她的照片，放到豆豆面前的时候，豆豆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是曾在铁楼之间，救过她们，杀了流浪汉的那个女人。同时，豆豆一再肯定地说，这女人就是杀她爸的凶手！”

“这就是你的推理么？”

“不全是！还有几个原因。第一，在彼得案件中，shirly暗中留下的名片，上有盘古科技有限公司的手写电话。而小囡在杀死流浪汉之后，给了豆豆一张一样的名片，让豆豆如果有需要，就去找她。”

“第二，豆豆说小囡出现的时候，天亮了一下，而在豆豆爸爸死亡的时候，监控中也亮了一下。说明这个小囡，很可能在出现的时候，使用了某种人工智能科技。”

“第三，我们的电子眼，用DNA匹配的方法，翻遍了整个世界，也没有找到彼得的头。而在豆豆爸爸死亡的视频中，他被一种特殊的，人类世界不可能存在的黑科技化成黑水。视频在他的头消失的瞬间，截取到跟彼得的脖子一样的伤口形状。这正好说明彼得的头为什么没有被找到，因为它根本就被化成黑水蒸发了。这说明，小囡还可能用同样的方法杀害了彼得！”

“这个拿着shirly的“死亡通知”名片的女人，很可能就是与“彼得无头案”和“中国尸爆案”有关的连环凶手！只有处死了她，才会真正终止无辜的受害者再次遇难！”

子轩言辞灼灼地说到这里，赵以沫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赵子轩，这一次，你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