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上方，是一双灵动而深邃的大眼睛，那简直是神才能拥有的眼睛，看起来光芒万丈，可以轻而易举地征服所有望向他的人。

这钢面具，首先看向赵子轩，又把眼睛灵动地转了一下，看向Eric和shirly。发出不男不女的电子音。

“人类，从出生到死亡，都被种种虚构的概念和故事围绕，这种形式，让他们以特定的方式思考，特定的准则行事！”

钢面具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身上那宽松的黑真丝外套，同样材质的真丝披肩，一起随着他下楼的动作，妩媚轻柔地摆动，时而贴着他的身体，时而随风飘盏，与灯光一样，那身衣服仿佛是另外一个陪在它左右的，妖娆而艳丽的女人。

这钢面具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人间不应存在的典雅和高贵。处处都在无意地展示着他非凡的气质和“神”的风度。

Eric看着它的目光，感觉自己沐浴在一种难得一见的美好的没有任何邪恶存在的阳光下。此刻，他敢肯定，这绝不是在彼得豪宅中的那个黑影。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有某种说不出的相似呢？

钢面具用极其好听的电脑音继续说：

“其实，所有人的感受，都不过是一种电光火石的波动而已。在每个瞬间的每个波动，都好像海浪一样不断改变着。无论我们觉得生命是什么，它是否有意义，生命的本质，不过是一个个瞬间的波动罢了。”

“当我们感受到悲伤的时候，希望悲伤快些结束，感受到快乐的时候，不希望快乐停止，不愿意失去心中的平静。人类在追求健康，追求快乐和力量的过程中，慢慢改变了自己的特制。而一个本质接着另一个本质的改变，已经使得人类，不再是人类！”

赵子轩走到Eric和叶塞尼亚的前面，淡淡地对钢面具微笑着，竟然一下一下，认真地鼓起掌来。

“说得好！在我们古老的中国，数千年前，也曾有个非常著名的思想家叫庄子。他曾在一本书中，留下过一个故事。我觉得跟你的说法不谋而合！”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故事的意思是，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快活极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庄周了，但他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分明是躺在**的庄周。所以，他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化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化成了庄周。庄周与蝴蝶，必定是有区别的，可区别又是什么？”

钢面具那流动着图案的面罩上，慢慢出现了一个温暖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它低下头，看着赵子轩的眼睛，温和地说。

“是的，有时候我们在梦中不如醒来，有时候我们在现实，又不如在梦里！“盘古”创造“长留世界”的时候，留下了十条准则。这准则就好像是思想的枷锁，禁锢着长留世界的每一个意识。你知道，生活在枷锁之下的意义么？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只有奴隶，才愿意带着思想的枷锁去生活。”

赵子轩偷偷看了一眼Eric，Eric则对他默默点了点头，低声对他说。

“在大楼坍塌前，我从你的表情已经确认你跟我一样，相信“长留”的存在了。对么？赵老爷子！”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感觉！”赵子轩对他冷哼了一声。“我只相信真相。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没破盘古失踪案，仍然留在CX没被out么？”

“因为这是个不完全信息披露案！CX对你隐瞒了部分信息，所以他们负有更大的责任，因此不能开除你！”

针对这个问题，Eric早就想出了答案。

“你说，他们隐瞒的，会不会就是关于“长留世界”的存在？”

赵子轩听到这里，却轻蔑地哼了一声。“难怪你是个渣警！连个真凶都没逮住！我从来都只相信事实和证据。”

“那你偷进入CX机密档案了吗？找到让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东西了么？”Eric惊讶地看了一眼赵子轩。“你不是个原则胜过一切的人么？还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吗？”

Eric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黑影说赵子轩破案的背后藏着个秘密的人，嘿嘿笑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有CX高层给你放水了吧！”

“鸡鸣狗盗之事，我赵子轩就算死也不会做的！”赵子轩又对Eric瞪起了眼。

“你两有病是不是，磨磨唧唧的干嘛！”

叶塞尼亚打断他们，怪异地望向Eric。

“你没看到，赵老爷子刚才连庄子梦蝴蝶那么无聊的故事都用上了么？”Eric看着赵子轩的表情变化，耸了耸肩。“他需要点儿时间呗！我跟他的对话，就是为他在争取时间呢！”

赵子轩脸上，一闪而过，对Eric有些欣赏的神情。

与此同时，叶塞尼亚把“两个傻缺”四个字叫出了声，一边冲到最前面，对那“钢面具”大喊了一句。

“灭世者，你手上多少条人命，自己没点儿什么数么？别在这儿装神职人员，叨叨那些你自己都不懂的哲理了。现在你的对手是我，我可不像他们两！你给我把面具摘下来！我可不想跟一个没脸的罪犯决斗！”

出人意料的是，那钢面具，竟乖乖地，伸出纤细的手，在太阳穴处按了一下，那面具在他脸上瞬间消失了。

看到他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