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宁亦超”仍然有些迟疑，但经常运动的本能，让他很快就活跃起来。

上午阳光下，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互相扔动着小球，挥棒击出，发出清脆的“呯呯”声。

铃声响起，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中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刚才空旷的运动场上，散布着一群群的少男少女，其中有许多齐远亮熟识的人，也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但没有人认识他。

终于有一个认识他的人走了过来，是“温文”。

“温文”对这两个人会凑在一起打球有一点惊讶，但马上就默契有加了。她戴上手套，从容地加入进来。

三个人围成一个三角形，接抛传递着小球，在无声的传递里，像是有着许多语言所表达不出的意思。 这样的抛接和无言交流，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在齐远亮心里，就像二十年的缩影。

“温文”接下最后一球，说：“下节课要开始了，我得回教室了。”

“宁亦超”也摘下了棒球帽和手套：“我也不打了，回教室上自习去，总不能光打球，不学习吧。”

“温文”和“宁亦超”并肩离去了，他们行走的姿态和身影，显示着金童玉女般的和谐，多少年前，这一幕刺痛过包括齐远亮在内的许多人。“宁亦超”高大瘦削的身躯向前走动，动作里有着这种男孩子不大会有羞涩。在他心里，他正无限逼近身旁这个女孩的内心，快要攻占堡垒了。如果不是突然有齐远亮这样天外来客般的一个人出现，他关于青春爱情的预期，是完全合乎现实的。

但时，“温文”回过头来，眨着眼睛笑了一下。

这一笑，暴露了一切残酷的秘密和格局。

上课铃响了，教室之外，运动场上，重新变得空空****。在空空****里，齐远亮仍然站在地面上，却像漂浮起来，成了一粒不知在现实还是幻境里飘**的尘埃。

“你好。”

一个男子声音像从天空中响起，打破了空**和寂静，让齐远亮这粒尘埃落了下来，落回了现实——如果现在这个世界是“现实”的话。

齐远亮扭过头来，旗杆之下，是他熟悉又不敢相信的男人。

“肖老师”，齐远亮脱口而出，又有些迟疑。

“齐先生”，数学老师向他伸出手来。

齐远亮一时激动起来：“肖老师，您终于认出我来了。”

“不”，肖老师摇头道，“我不算认识你，也就是上次跟‘温文’见过你一面，但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