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生欢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些失控的魂丝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缠绕着蚩眠。
冰寒的气息甚至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勒紧之处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切入骨肉!
她是真的慌了。
这些魂丝护主心切,但她灵力未复,根本无法精细操控它们的力量。
再这样下去……
“快放开我!”
她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不是为自己,反而是为这个突然出现,行为诡异的少年担忧。
“它们会伤到你的!你会受伤的!”
蚩眠虽然功法诡异,行踪莫测,但总顶着一张精致无害,甚至带着几分破碎感的少年面孔。
偶尔流露出依赖她的模样,像只被雨淋湿后瑟瑟发抖,寻求温暖的小奶狗。
即便他此刻的行为如此逾矩,她潜意识里仍残留着一丝对他旧日形象的,不合时宜的关切。
她看不见的是,被她魂丝紧紧缠绕,甚至已被割破皮肤渗出细微血珠的蚩眠。
琉璃色的眼眸中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迷醉的,被这纯粹力量所伤所带来的病态快感。
但听到她这带着急切和担忧的娇软声音,他眼底的疯狂稍稍褪去,那副惯用的,纯良无辜的面具又自然而然地戴了回去。
“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委屈又乖巧,甚至还带着点哽咽,仿佛刚才那个兴奋低喘的人不是他。
他竟真的依言,缓缓松开了捂住她唇瓣和揽住她腰肢的手。
束缚一松,叶生欢立刻惊惶地向后退了两步,剧烈地喘息着,那些冰蓝魂丝也因主人心绪的剧烈波动和灵力的不济,光芒闪烁不定。
不情愿地从蚩眠身上松脱开来,缩回她周身飘荡,却依旧警惕地指向蚩眠的方向。
蚩眠站在原地,任由手臂和脖颈上被魂丝勒出的红痕甚至细微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那点点鲜红落在他白皙的皮肤和破损的紫黑色衣料上,竟真的显出几分脆弱易碎的美感。
他微微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失落又可怜。
“我只是太想见姐姐了……蓬莱宗的佛光好厉害,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差点就受伤了……”
他恰到好处地示弱,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历经千辛万苦,只为见心上人一面的痴情少年,完美地利用了叶生欢那点残存的印象和心软。
叶生欢喘着气,惊魂未定地“望”着他所在的方向,感知着他身上那似乎并不强烈的气息和话语里的委屈。
一时之间,竟真的有些分辨不清,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
静室
气氛有种诡异的宁静。
叶生欢正微微蹙着眉,小心翼翼地用沾了灵药的细软纱布,为蚩眠擦拭手臂上被魂丝勒出的红痕与细微伤口。
她的眼睛虽蒙着咒痕,无法视物,但神识却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将蚩眠手臂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感知得清清楚楚,甚至能感知到皮下最细微的血脉流动。
“别动哦!”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全神贯注时的软糯,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乖,很快就好了,这灵药效果很好的。”
她对待他的态度,就像对待一只不小心受了伤,需要呵护的小动物,耐心又温和。
真是的,瞎跑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灵药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极淡的冷香,形成一种独特的气息。
蚩眠安静地坐着,异常乖顺。
然而,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叶生欢。
他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细细描摹着她低垂的眼睫,即使被咒痕覆盖。
她专注时微抿的唇瓣,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那一截脆弱优美的后颈,以及她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不是在欣赏,而是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