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
叶生欢在心里无声地咆哮,一头栽倒回柔软的衾被里,烦躁地滚了两圈,把整齐的被褥弄得一团糟。
冰蓝色的魂丝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郁闷,蔫头耷脑地飘在她周围,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陌若静坐在外间,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翻滚动静和那极其细微的。
气鼓鼓的呼吸声。
他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睫低垂,掩去眼底深沉的眸光。
他知道她憋闷,知道她想出去,更知道她或许还惦记着那莲池鲛人。
但他绝不会再给她任何独自涉险的机会。
一次,就够了。
那种几乎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恐慌与怒意,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至于她的小小不满和郁闷……
与他那不可言说的,日益增长的执念相比,不值一提。
……
魔宗大殿
气氛沉郁得能滴出水来。
夜冥渊斜倚在玄黑色的王座之上,支着额头,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让殿内侍立的魔将们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魔尊怒火下的牺牲品。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清晰地映出蓬莱宗那该死的,金光闪闪的护山屏障。
他已经对着这镜子看了不知多久,仿佛能透过那佛光,看到里面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
欢欢……
他低声喃喃,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上冰冷的浮雕,那双深邃的魔瞳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焦躁。
看不到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好了没有,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佛修有没有照顾好她……
种种念头如同毒蚁般啃噬着他的心。
他甚至后悔当初为何要听从她的劝告离开,就该不管不顾,哪怕拼着魔元受损也要强行闯进去守着她!
他烦躁地一挥手,水镜应声而碎,化为漫天水汽消散。
而在他王座旁不远处,一条通体雪白,唯有额间一点朱红的小蛇,也正以几乎同款的姿势蔫头耷脑地瘫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小白把自己摊成了一条毫无梦想的白绫,有气无力地用尾巴尖一下下拍打着垫子,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无聊啊……
好无聊啊……
它想念那只总是吵吵嚷嚷、毛茸茸暖呼呼的胖球蒜鸟了!
虽然那只笨鸟总是咋咋呼呼,还会用喙啄它的尾巴,但至少会跟它玩啊!
会跟它分享抢夺小零食,会跟它嘀嘀咕咕说好多外面的趣事!
现在呢?
整个魔宗死气沉沉,师尊天天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连个能陪它玩,让它追着跑的活物都没有!
它一条尊贵的魔渊灵蛇,难道就要在这冰冷的魔宫里发霉长毛了吗?!
小白郁闷地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望着穹顶缭绕的魔气,继续用尾巴拍着垫子。
蒜鸟……
你快回来啊……
没有你陪我玩,鳞片都要褪色了……
夜冥渊被那持续不断的,细微的啪嗒声搅得更烦,一个冰冷的眼刀扫过去。
“安静点!”
小白吓得一哆嗦,立刻把自己盘成一团,假装是一顶白色的毛线帽。
虽然它没有毛!
但那双红眼睛里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主仆二人,一个想着遥不可及的仙尊,一个想着远在蓬莱的肥鸟!
同样被思念和郁闷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