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
夜冥渊的指尖悬在血池上方三寸,一滴暗金色的血液正从他掌心伤口渗出。
血珠坠入池水的刹那,整个魔宗禁地的烛火齐齐变成了幽蓝色。
“尊上……”
跪在一旁的魔将欲言又止,“这已经是第七日了,再这样消耗本源……”
“闭嘴。”
夜冥渊的声音比万年玄冰更冷。
他凝视着池水中浮动的画面,叶生欢被结晶化的影像里,那抹一晃而过的银白仙纹让他寝食难安。
魔将不敢再多言,只能看着自家尊上反复掐诀。
血池水面不断重组出皇城祭坛的细节:断裂的青铜柱、干涸的血阵、还有……那些被刻意忽略的银色丝线。
每一条都缠绕着令他熟悉又憎恶的气息。
“沐华宇!”
夜冥渊突然捏碎手中的窥天镜,碎玉割破了他的手掌,“你竟敢用本座当幌子!”
怎么都没想到,无相仙宗里居然藏着这么强的一个魔修,更可笑的是,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一个都没发现!
他猛地起身,玄铁重铠碰撞出金戈之声。
殿外雷云翻涌,映得他眉间魔纹忽明忽暗。
“传令下去。”
夜冥渊突然收敛所有怒意,声音轻柔得可怕,“即日起,魔宗全员撤出仙魔战场。”
魔将惊愕抬头:“可无相仙宗那边……”
“蠢货!”
夜冥渊一脚踹翻血池,“你真以为那些仙修是我们杀的?”
池水飞溅到墙上,竟显现出无数银色丝线的微观画面,每具尸体灵台处都有被操控的痕迹。
是沐华宇的傀儡术!
与此同时,无相仙宗禁地。
李容许的白玉冠歪斜着,这位向来以温润如玉着称的掌门,此刻正疯魔般翻检着藏书阁的典籍。
他脚边散落着数十卷被暴力拆开的竹简,每一卷都记载着仙尊与龙族相关的秘辛。
“不对……都不对……”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某页残缺的记载,“欢欢当年的明明是……”
李容许和夜冥渊都不是傻子,夜冥渊喜欢叶生欢,他不可能伤叶生欢!
但是,白月国的魔印不是假的!
那么只有可能,是有人打着魔修的幌子……
殿门突然被劲风撞开。
执法长老浑身是血地跌进来:“掌门!刚收到消息,魔宗突然撤兵!”
李容许头也不抬,继续翻找:“夜冥渊那个疯子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您……早知道了?”
“从看到傲天传回的影像起。”
李容许终于从某本古籍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绢画,上面赫然是双龙交缠的图腾,“你们就没发现?战场上死的魔修,都是反对夜冥渊的派系;而陨落的仙修……”
他指尖点在名册某处,全都是沐华宇重生前成魔路上的垫脚石!
“传我密令。”
李容许眼中闪过寒光,“即刻起,所有弟子诵念《清心咒》三遍再入山门。”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发现眼泛银光者……格杀勿论。”
很明显,他已经发现了沐华宇的傀儡对无相仙宗弟子的控制!
……
小白化作的少年形态,银发间探出两枚小巧的蛇鳞。
他盘腿坐在魔宗偏殿的玄玉榻上,怀里蜷着个哭到打嗝的翠衣少年,发梢还翘着几根没藏好的羽毛。
“呜……小师叔的命灯……命灯都变紫了!”
蒜鸟把脸埋在小白的衣襟里蹭来蹭去,眼泪鼻涕糊了一片鳞纹,“三千年......三千年都没断过联系……”
小白僵着身子不敢动。
怀里这只哭唧唧的傻鸟总让他手足无措。
犹豫片刻,他学着尊上哄人的动作,生涩地拍了拍蒜鸟的后背。
“尊上正在看星盘……”
他掏出灵谷,“吃吗?”
蒜鸟抽抽搭搭地抬头,鼻尖红得像颗小樱桃。
他盯着灵谷看了三秒,突然哭得更凶了:“这是小师叔上次还说要带我去看千年蜜柚开花……”
窗外的血月被乌云遮蔽。
小白敏锐地察觉到尊上的气息正在暴走,连忙把灵谷塞进蒜鸟嘴里:“你听!”
偏殿深处传来夜冥渊压抑的怒吼和器物碎裂声。
小白吐了吐信子,低声道:“尊上摔了第七个窥天镜了。”
他指了指蒜鸟腰间玉佩,“你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