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像,但颜色是深红色的,比流星要更亮。”
“哦,太空里乱七八糟的碎片多了去了,随便掉两片进入大气层,都会因为摩擦而烧起来。至于颜色,跟碎片的成分有关,深红色的话,说明富含硅元素......“说到这里,姚强才回头看了一眼张胜九:”我们很快就会教的。“
”哦......“张胜九觉得憧憬中那个九霄之上的凌霄宝殿轰然崩塌,无趣极了。
”姚老师,您看,剩子本来还挺有兴致的,被您这么一说,幻想破灭了。“小廖在旁边打趣道。
”什么幻想,就是瞎想!这个年纪,先好好学习,把考试考好!考不出去,想什么都白搭!“姚强严肃的回答。
张胜九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句话不说,被姚强拉着重新走回那片树林,没入黑暗之中。
他把刚才身后那个黑色通道里发出的声音完全忘在了脑后。
回到村子的时候,乌云已经完全被吹散,与刚才那片草地上看到的同一轮圆月正把银白的光华洒在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张胜九的元宵节终于结束了。
村子里的青壮年在之后的几天又陆陆续续的离开,去保山,去昆明,去更广阔的世界。
张胜九和他的同学们每天去县里上学和放学时打闹说笑,稚嫩却亢奋的声音在山路上回响,是村里难得的年轻时刻。
对此,张胜九已经习惯了,他不知道,自己和与他类似的同学们,被称之为”留守儿童“或”留守少年“,被大山以外的世界当作严肃的社会学问题来研究。然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问题。
自从被姚强在元宵夜训斥”考不出去,想什么都白搭”之后,他似乎一下子开了窍。
“考不出去,是不是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爸妈了?”他不愿意面对这样悲惨的人生,他还处于朝日初升的年纪。
而对于他那些更加没心没肺的同学们来说,长辈们出去打工带来的最直接的好处便是:没有人跟他们抢电视看了。
村里的闭路电视才刚通了没几年,还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所以这些家里有闭路电视的人家成为无冕之王。逢年过节,大伙儿都要围过去看电视节目,看外面精彩的世界,难免众口难调。
主人们则无一例外的板着个面孔,一只手握着遥控器,另一只手则五指张开,悬在半空中。每当有人凑上来往这空着的手指中间递上一根烟时,那香烟上下的手指便自动夹紧,同时,另一只手会把遥控器晃一晃。
“看哪个频道?”主人鼻子里会哼出这样一个决定性的问题。
“电影频道。”回答的人同时把刚刚送出的香烟点燃。
“嗯,大家一起看看电影吧。”一个短暂的动态平衡就这样达成了。
转眼间春天便过去了,这天张胜九终于换上了短袖。可即便如此,当他放学走回村里时,依然出了一身大汗。
恰好走过姚强家门口,他打算讨碗水喝,顺便去问问老师去干嘛了,连续几天在学校里都没看到,物理也是小廖老师代课。
正准备去敲门,只听见后院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哈哈哈,连通啦!”
张胜九好奇的绕过去一看,发现姚强正一个人对着三口大锅兴奋的跳着。
每一口锅的直径都差不多有他整个人那么长。
“姚老师,您这是要做什么大菜啊?又弄来这么几口太阳灶。”张胜九忘了讨水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