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的工作还不够多吗？”劳克斯坐在游戏台的护栏上，扶正他的银丝眼镜，“平行世界越多，可能的麻烦就越密集。”

“平行世界确实可以共存，但每多一个世界，对时间的消耗就会翻倍。时间是有限的，时间消耗速率翻倍，会导致轮回提前到来。”古德漫不经心地脱下游戏服装。

“但我已经解决了轮回的问题。轮回对所有的世界并没有影响！”凌原困惑不解，“应该是吧？”

“确实……平行世界越多，轮回的频率越强。等到平行世界的数额滋生到无法数清之时，轮回的间隔可能会缩小到分秒之内……”

古德滑下游戏台，先走向肖古，给游戏挂机的肖古补上一巴掌。

“归一者，不会安然无恙地经历每一次轮回。每一次轮回会让你我……失去一些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让我们面目全非。你经历一次轮回后，必须重新在内部捏造出上一个世界，但重现旧世界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你重塑旧世界所消耗的时间多于轮回的间隔……”

古德话语平稳，却让凌原毛骨悚然，细思极恐。

“那就相当于，世界完蛋了？”

“理论如此，但总会发生奇迹吧。”古德非常淡定，似乎对世界灭亡毫不关心。

“但以安尼与时殇的理论，时间是有限的，但每一次轮回都会导致一部分时间莫名其妙地消失。所以一次次轮回到来的时间都会提前，那么迟早有一天，世界的诞生与终结的时刻会达成重合，一切都会成为无意义之物。”

凌原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发毛。

“但那一刻对于我们乃至众生而言，几乎相当于永恒。”古德歪头挑眉。

“一切事物都有终结之日，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存在的。从行走于大地的芸芸众生，到照耀寰宇的恒星，乃至整一个宇宙。在这个维度，物质因为物理规律趋向于混乱的发展，亿亿万万年后，混乱与秩序相融，世界将陷入死亡般的热寂。”

劳克斯轻描淡写，顺便撩起长发，悠然地搓着发丝。

“当你体内的世界因为正常的物理规律发展而进入死寂之时，你只身扛着轮回，又变成没有意义的受罪，”古德忍俊不禁，“所以，其实轮回还是有它的好处。它开启的最初意义，也是为了保证宇宙可以打破死寂的命运，只不过一次次时间的消耗让轮回提前，进而导致轮回成为了毁灭一个个繁荣世界的原因。”

“说得如此复杂，其实解决方式很简单。我会承受轮回，让这个世界正常地走向应该的结局。待到宇宙热寂，我会主动在体内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凌原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未尝不是一种轮回，轮回套轮回，哈哈，环环相扣，有趣套娃，”古德伸展懒腰，拍拍一脸懵逼的肖古后背，“不过嘛……你喜欢就好。”

“至于平行世界，”劳克斯跳下游戏台，凑合到凌原身边，“你能搞得过安尼？他的爱好都很奇怪，摧毁一个个平行世界就是其中之一。”

“平行世界的存在会导致很多潜在问题，时间消耗只是其中之一。平行世界中也存在着你所关心的亲朋好友，但他们命运的轨迹截然不同，世界的发展也不一样。你可以忍受目睹一个个平行世界中的人与物走向违逆你所想的道路吗？他们是否与这个你所选择的平行世界中的人们一样，拥有被你保护的权利？”

古德的话语一针见血，戳中凌原忽略的关键问题。

凌原缄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做出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