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在所有时间线之外的世界。
一只简约宏大的建筑好似一件不可接近,令人窒息的贵重艺术品,缄默悬浮在黑暗深处。
一点为眼,带着三根尖刺的半月牙寓意眼眶与眉毛,两道弧形刃托举着这只大眼睛,一同构成犹如在流泪的竖眼。
这就是时之眼的标志。
它存在于所有维度之外的异常空间,可以轻易连接每一个维度,接纳这些维度的各类存在。
“时之眼,它对我们束手无策,只能无助地躲在维度之外,眼睁睁注视世界的灭亡。它圈养的走狗禽兽,无一例外消亡在我们两的纷争中,哈哈哈……”
时殇的笑声显得格外无奈与沮丧,并没有喜悦之情。
他一手捂住面孔,乌黑色的眼珠子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手指缝隙中,直勾勾盯着凌原。
“你觉得你的努力有意义吗?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所做的一切,就是我所希望实现的目标。我想吞噬所有的维度,而现在,我们在你死我活的决战中分别收割了可怜的维度们和存在们……无论我们谁获得胜利,我们都会被迫甚至自愿选择吞噬对方结束战斗……所有的时间都将属于胜利者……”
时殇用力抚平散乱的发丝,索性摊开双手,摆出一副随意的神情。
“无论我与你谁会取得胜利,所有的世界都已经实现归一化。”
凌原轻声道出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他在愚昧的战斗与刻入本能的仇恨中,在眼花缭乱的维度空间中,迷失本心,抛弃理想,一味坚持不知不觉走向歧途的道路。
“是啊,归一者安然无恙地度过每一个轮回,而与归一者融为一体的世界,它们也会平平安安地发展,再也不受到轮回重置的影响。”
时殇出神眺望着遥远的时之眼。
维度的纷纷崩塌,让时之眼也难逃灭亡的命运,无声无息地肢解碎裂。
“来吧,让我们以最后一次战斗决定,谁会成为归一者,谁有资格在轮回中承受孤独,谁可以肩负起孕育众生的责任!”
时殇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混沌之彩似脱缰野马,狂奔向凌原。
“能成为真正的归一者之人,绝对不会是你这种心怀鬼胎,诡计多端,恶心暴虐的混蛋!”
凌原溃散于异色,迎头冲入混沌的色彩。
来自至高维度的力量相碰纠葛,掀起的毁天灭地的冲击波骤然间扩散到幸存的每一个世界。
万物的投影们惊恐万状地在混色中不知所措的逃窜,它们的本体在势如破竹的冲击力中不出意外地成为糜烂的齑粉,直至**然无存。
凌原与时殇一同坠出白色空间,落向黑暗的时间线之外,撞破时之眼的泪痕,在没有任何意义的漆黑中沉沦。
穿越无数维度,破碎无数世界,掠夺无数存在。
从最卑微的维度上升至最尽头的维度,见证最普通的生命至言语无法形容的事物,在升维的旅途中实现归一。
再从最高端的维度重新下坠向最简单的维度,经历洗磨锻造而达到至高维度的形体在沉沦的过程中坍塌压缩,在降维的道路上找寻本质。
它们回到了起始之地,回到生养它们的维度,回到这个平凡的世界。
当经历终生难忘的升维与降维的洗礼后,凌原已经无法恢复最初的自我。
他与太多的存在结合,背负了融入他的不同情绪与思想,他甚至无法从这些云集纷繁的思维中寻觅到属于他,属于凌原的珍贵部分。
这是成为归一者的代价。
在他熟悉的世界中,他拥有着无限庞大的缥缈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