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红石人向毛毛发出果断的命令，它笨拙转身，将凌原带向纪念碑。

“跟上来，你不能丢下我啊！”凌原赶紧向毛毛挤眉弄眼，情急生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女儿，乖！”

“你说什么！？你才不是我爹！老子没有爹！”

毛毛气鼓鼓地跟上红石人，努力蹦跳起来，用小拳头捶打凌原的脑门。

“你怎么能这样诅咒你爸爸？”凌原懊恼地抬起右腿，狠狠踹向毛毛，“我费尽心血生养你，换来的却是这种寒心言论！”

凌原和毛毛一路斗嘴，吵得不可开交。红石人都厌烦地不禁加快脚步，将凌原放在方梓南面前。

凌原口干舌燥地舔着嘴唇，他难受地揉着被夹痛的胳膊，谨慎地与方梓南对上目光。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方梓南轻柔的声音几乎被嘈杂的雨水声覆盖，凌原必须全神贯注，提起耳朵，才能稍微听清楚方梓南的说话内容，“你们是父女？”

“不是！”毛毛立马大吼出声，害羞地涨红脸蛋。

“我们是养父女。”凌原信口雌黄地回答。

“听你们的声音，”方梓南漫不经心地偏侧头，闪亮的蓝眼睛审视凌原藏匿在兜帽下的眼睛，“你们的年龄差距应该不大。”

“养父女而已，不必在乎年龄，”凌原感觉自己快要胡编不下去了，他需要转移话题，“这是我们的私事，与你无关！”

“好的，我尊重你们的隐私。但请问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方梓南挪动目光，上下扫视凌原。

“我还想问你呢，带着一个红石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淋雨，你就不怕生病感冒吗！？”凌原反唇相讥，方梓南犀利的眼神让他感到极度不舒服，他觉得自己要被方梓南看透伪装了。

方梓南嗤笑一声，他用手撩起被打湿刘海，将褐色头发抚平在脑后。

“我是来祭奠三年前的逝者们，而你……难道也是来祭奠的吗？似乎并不是。”

“我们在附近旅游。”毛毛不悦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凌原。

“这里是禁地，没有十三号殖民地总督的批准，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入，违反规定者会被判刑的，”方梓南轻描淡写地道出，“所有十三号殖民地的旅客都只能在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你们两个已经违法了。”

“我们有总督的批准。”凌原拉住毛毛的胳膊，将它拽到自己背后。

“哦？有趣，”方梓南的笑容都快要止不住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宵禁，游客必须在宵禁前返回殖民地，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天一黑，无人巡逻机就会在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倘若它们发现你们两个还在外面瞎逛，恐怕会直接发射激光束，了断你们的性命。”

“二十分钟！？”

凌原倒吸一口凉气，他可以在二十分钟内抵达新的殖民地城市吗？

“你们是不是有飞船？”毛毛从凌原背后探出头，“送我们一程吧。我们的飞船不小心撞墙，坏掉了。”

凌原无语地用手扶住发痛的眉心，他后悔让毛毛变成人形了。毛毛只会不经过大脑思考地胡说八道，说话一点都不谨慎。

“哦……可以，上飞船吧。”

方梓南伸出手指向废墟大道尽头，一艘飞船在倾盆大雨中朦朦胧胧地趴着。

凌原无奈同意，他临走前，刻意来到纪念碑前方。

在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排列的逝者文字中央，一串暗金色的竖写大字吸引他的注意力。

“真正的敌人来自于我们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