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照顾她的小姑娘也在笑,两人正在低头捣鼓一株野花。
许恩恩脑中马上有了记忆。
这是她穿来这个时代第一年,也是原身六岁刚过。
焕玲在院子里种上了不少凤仙花,她看得心痒痒,让焕玲摘了凤仙花来,两人一起捣鼓凤仙花汁,准备做美甲。
可惜各种准备工作做得不充分,加上当时家庭条件真的太差了,最后两人弄得很狼狈,但两人都非常高兴,笑声一直不曾断过。
她急不可待地抽出第四幅画像,画像上是两个低头看着弄得乱七八糟的桌案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乐不可支的小姑娘。
两人身上,手上,甚至衣服上都沾染上了凤仙花汁,满身狼狈。
脸颊上都抹上了,一个抹在左脸,一个涂在眉心。
许恩恩不自觉笑起来。
好像久远的记忆在瞬间回到了眼前,似乎跨越了七年时间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偏远的明州府破破的小院子里。
那时候她还没遇到萧长宁,她这个身体病得非常厉害,少有开怀大笑的时候。
因为愁得慌!
毕竟想要活下去,必须要有足够的金钱当资本。
因为药材昂贵,没有钱意味着她生命随时会终结。
她再打开第五幅画,似乎是她七八岁的时候,依然还是那个院子里,但是焕玲的衣服已经没有补丁,脸上笑容灿烂。
她们在翻红绳,她身体依然虚弱,大部分时间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但画上她是站在葡萄架下的。
她记起来了,那会儿是初夏,天清气朗,她病了三个月身体稍微好些,再也躺不住要出去转转。
焕玲无奈,最后用一根红绳哄孩子似的哄住了她。
她记得那会儿其实焕玲玩得比她还欢乐。
原本想要出去走走的她歇了出院子的心思,和焕玲在院子里玩了整个下午。
一张张画就像是现代社会的一张张照片,画师画技精湛,将她们的细微表情甚至各种神态描绘得特别传神。
有一张她摔在地上痛得飙泪的画像,看着那张画像她愣了很久。
那会儿其实她很绝望。
两次为人都是同样病态的身体,现代都治不好的病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那是一个下雨天,她亲自去药房取药回来摔了一跤,摔在地上让她忍不住想,她穿越的意义是什么,拖累一个比原身大两岁的小姑娘吗?
那一刻她想过放弃。
病痛时时折磨着她的身体,焕玲每次看到她病倒急得流泪……
她想着如果没有她的存在,焕玲其实可以过得更好。
不用照顾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病秧子,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操着一个老妈子的心,懂事得让人心疼。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怎么哭了?”
许恩恩慢慢抬头,就看到了神色急躁眼眸中带着戾气的大佬。
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看她手中的画。
等看到她无助绝望地趴在水坑里,好像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时心脏狠狠一痛。
他记得!
那是他刚开始让暗卫关注她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是将她当成一枚可用的棋子。
当时暗卫传消息回来,说她身体太虚弱,摔了一跤险些丢命,他是什么反应?
凉薄地摇头一笑。
“若是死了,就算了吧!”
若是死了,就算了吧!
温煦心脏狠狠一痛,慌忙将小姑娘抱进怀里。
“恩恩,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早些遇到你,对不起让你那些年过得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