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上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刀剑碰撞，厮杀声传入和顾嘉年往后宫深处走的许恩恩耳中，她忍不住侧头往乾坤殿那边看了一眼。

心底咯噔了一下，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顾嘉年在旁边看着，稍稍抬眸看过去。

“主子？”

见主子直直地看向乾坤殿方向，顾嘉年慢慢垂头，声音忽然变得格外低沉。

“主子若是不想离开，现在止损还来得及。”

许恩恩在瞬间缓过神来，听到顾嘉年的话讪讪一笑。

“只是一时走神罢了，按照原计划进行！”

想着他们的安排，许恩恩忍不住追问。

“顾嘉年，东宫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顾嘉年颔首：“主子放心，嘉年知道主子怜惜无辜，不会真的放火烧了整个东宫，只会升起浓浓烟雾，以免殿下发现追来，借着东宫烟雾误导他的方向。”

懂了！

调虎离山呗！

她赞赏地看了顾嘉年一眼：“好样的，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好员工！”

顾嘉年：“……”

好员工？

那是什么？

想多问一句的顾嘉年见主子已经快步往冷宫方向走，将心中疑惑压下去，心底的欢愉跟着淅淅沥沥冒出来。

好！

有个好就行！

主子是认可他的！

没有人比主子的认可更让他高兴。

沉稳俊朗的顾大夫眼底划过一抹温柔浅笑，引着主子急速离宫。

夺嫡之争，宫中御林军几乎都被召集到乾坤殿或者宫门处那边，所以许恩恩和顾嘉年这一路走的非常安逸。

等到了冷宫后，顾嘉年并未带着她进入冷宫，而是在冷宫外围行走，直到一扇小木门前停下。

“主子，再走一段路，就能进入出宫密道了。”

许恩恩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慌张，惆怅，迟疑。

那股慌张、惆怅和迟疑逼着她让她回头看看，看看乾坤殿那边，又或者看看东宫那边。

舍得吗？

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股情绪来的又快又烈，好像上辈子她又一次为了发泄一个人买来偷偷喝的烈酒，一口下去，从喉咙到心肺烧的火辣辣的痛。

眼睛里有冒出生理性泪水，呛得她剧烈咳嗽，将那烈酒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砰半分。

她忽然抓住顾嘉年的衣袖，嘴唇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白。

顾嘉年的心也提起来，若是主子这个时候选择放弃，那他……

“主子？”

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迟疑，恍惚，好像做出选择的那个人不是主子，而是他。

却又不想让自己的心思影响了主子的判断，他又急速控制住心中想要让主子就行往前走的话。

许恩恩手紧了紧，决然斩断心底那分不该存在的迟疑。

松开抓着他衣袖的手，快走几步拉开了那扇小小木门。

顾嘉年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背影，后背心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浸湿一片。

他嘴角慢慢勾起来，眸中的笑容越来越多，双眸也越来越亮。

小木门打开又合上，两人的身影也在夜色中一点点消失。

——

走走停停，两个半时辰后，许恩恩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她有些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