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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忧伤 李宗凌 5333 字 2019-04-17

村山看到一个衣领上没有军衔章的年轻人正端着一支冲锋枪实际上是突击步枪在精准的点射。虽然这人没有军衔,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个高级军官。撤掉军衔很有可能是一种想伪装成士兵的把戏。所以他没有多想,立刻拔出手枪来向这个军官射击。当时他的位置很好,而且他也抢占了先机。当军官发现他时,他已经连开了两枪。

军官应声倒地,而村山也随即被军官旁边射来的子弹集中。是眉心。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为对手在跑动中还能如此迅速准确的射击而感到惊叹。可惜对一个死人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个被村山连打了两枪的军官就是古地。从军这么多年,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也无数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对于战斗,对于受伤,甚至对于战死,他都有着充分的准备。那两粒子弹,一粒穿过了他的左肋,离心脏很近,另一粒则打进了他的右胸,停留在了里面。

古地不是第一次中枪,以前,他都是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战斗了。可是这一次,他倒下去的时候,就感到眼前一片空白。他只是听到耳边有人说,古地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死在我的前面,我绝不会放过你。

古地有点想笑,这是什么逻辑啊。我要是死了,你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呢但是他没有笑,视觉在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又恢复了过来。他看见自己被袁维绪抱在怀里,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

于是古地就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来,说:“袁维绪同志,这是我的,我的党费”

“你要死啊你”袁维绪明显的抓狂了,这时候他竟然还能开出玩笑来。她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头一低,嘴唇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胡子拉碴的嘴上。

这时候袁维绪也感到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似乎并不是很痛,却让她喘不过气来。天知道古地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翻过身来,这一剧烈运功,痛得袁维绪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跟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不过差点背过气去的她到底又缓了过来。她看到两个人换了一下姿势,心想,真想拍电视剧啊。不过很快,她的意识就模糊了过去。

刚才在古地的身旁准确的一枪打爆了村山中尉的眉心的,并不是原来具有狙击手天赋的袁维绪,而是还没有满十九岁,领子上挂着少尉军衔的李知扉。

当她看到军长、参谋长相继倒下的时候,她一下子有点蒙。她不知道该继续往前冲,还是停下来先救治两位长官。不过,这样的迟钝只有一瞬,她迅速的抽出腰间的美式1911手枪,弹无虚发的将几个想乘机靠过来的鬼子打翻在地。并用力的将打完子弹的手枪砸在了又一个冲上来的鬼子脸上,就在这鬼子惨叫着捂住脸的时候,她捡起军长的突击步枪,枪口抵在这鬼子的胸口上打了一个连发。刚才,就是这鬼子朝着参谋长的背后射击的。

李知扉抢来的这一瞬间,被古地的警卫龙七和副官舒淡然抓住,他们几乎同时出现在古地的身边,一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可能继续射击的角度,另一个则扯下自己手臂上的绷带,用来堵住古地身上泉涌一般的流血。

“李知扉,过来帮忙”舒淡然喊了一句,因为她已经腾不出手来按住袁维绪身上的枪眼了。可就在她抬起头来的这个瞬间,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弹,从她的胸膛打了进去。舒淡然抬起头,看了一眼还零落的撒着雨星的天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仰面倒了下去。

李知扉看着平常最熟悉的几个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去,想喊,喊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手里的枪也没子弹了。她看见龙七在她面前大张着嘴吼着,却听不见他吼的是什么。身旁的人都像一些虚无的影子飘来飘去,恍惚中,附近的鬼子都被消灭了。但是还在远处没有退走的鬼子却架起了机枪,朝着他们疯狂的射击。她清楚的看见子弹带着火光嗖嗖的从身边飞过,甚至看见一颗子弹就擦着她的眉角滑过,带来了一股火辣辣的痛。

周围的弟兄一个个的倒下,却依然大声的咆哮着,前仆后继的向前冲。她有些记不清楚他们究竟有没有冲过去,也不记得自己在军长参谋长的身边呆了多久。当时的情景,她后来一直觉得很模糊,包括后来是怎么结束的。

事实上,当时军部的官兵们在军长参谋长中枪倒下之后很快的就已经消灭了冲锋的敌人,然后又在一个参谋的带领下冲向了原本准备撤走而没有撤走的只有几十个人的日军机枪阵地。其实也不是阵地,就是在废墟上架起的两挺九六式轻机枪。然后他们又折回来,用担架抬走了负伤的弟兄,也包括生死未卜的军长和参谋长,以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舒副官。

由于日军已经开始退却,他们这支只剩下不到两百人的残兵再又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之后,顺利的和还残留在圣玛利亚大教堂一带的200师残部会合了。教堂一带的守军也剩下不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教堂里还存放着英国人留下的一些医疗物资。这些东西,帮助古地和袁维绪拖住了死神的脚步,撑到了援军的到来。

3月15号,伴随着日军的大退却,盟军也随之发动了总攻。

是役,新7军军部及200师在彬马那血战9个昼夜,不但牢牢的拖住了日军6个步兵联队的兵力,而且使其损失惨重。在盟军的总攻下溃退到缅甸南部仰光附近的狭小区域里。而盟军也赢得了一场计划之外的胜利。而军长参谋长重伤、200师正副师长阵亡、军炮兵旅旅长阵亡的新7军军部及其200师,毫无疑问是这场胜利的首功之臣。

第二七九章 流泪不是不坚强

1941年3月17日,身负重伤的新7军军长古地中将及军参谋长袁维绪少将被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用最高统帅的专机送往昆明陆军总医院抢救,直到飞机落地之前,两位将军均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而在彬马那保卫战中殉国的200师师长黎渺少将被追授为陆军中将,副师长赵致远上校被追授为陆军少将。新7军炮兵旅旅长韦涛上校被追授为陆军少将。与两位重伤的将军同机返回昆明的,还有这三位追晋的将军的遗体。

两天后最高统帅也自缅甸返回,亲自主持了新7军这三位将军的国葬仪式。这是自抗战爆发以来,在所有阵亡将士中享受到的最高规格的葬礼。

在这场葬礼上,一位在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