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野战医院。士兵们穿的是前些时候他们看到过的深灰绿色的军服,帽徽似乎就是青天白日的帽徽,但是凌杳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那是蓝底白色的八角星,这是一个区别。军服的领子上是标有军衔的领章,他们看到,大部分的领章都是绿色的,上面缀着数量不等的小八角星,有时候可以看到黑色底子带白杠的领章,他们看到的都是一条杠的,但是也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军医模样的人是两条杠的,想来一条杠的是尉官,两条杠的多半是校官了,而绿领章的显而易见只是士兵或者士官。在这方面,古地和凌杳可都算得上是行家。他们还从士兵们的臂章上看到了部队的番号,不过只有“暂编76师”的字样,还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部队。反正,他们之前看到的那所谓“皇家陆军”是这些人口中的“伪帝国军”,那他们一定是革命军就是了。
突然间,他们闻到了一股香味。陈排长端着一盆他们望眼欲穿的饭菜来了。其实这是一盆已经凉透了的剩饭,上面盖着一些没有多少油水的菜,绝对谈不上有什么香味的。他们闻到的香味,多半是他们的错觉。这当然是因为他们饿昏了,而且,这还是几天来他们第一次看到熟食。没有碗,他们只能用手抓,反正他们也几天没洗脸了,样子也不会比叫花子好到哪儿去。
“好吧,陈排长,他们交给我,你回连队去吧。”
恍惚中似乎有个女性的声音,不过他们都没能顾上。直到这一盆饭菜被他们用手抓着吃完,肚子里有了充实的感觉,他们才注意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
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军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领章上是两杠一星,军帽下是垂到耳际的短发。她的皮肤很白,有些憔悴,算不上很漂亮,像那种白领丽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饿坏了吧你们。”女军医温和的说:“陈排长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了,正好我这里需要护士和担架队员,你们既然受过童军的训练,那就在革命需要的时候贡献你们的力量吧。我叫司徒兰心,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待会我会给你们安排工作的。”司徒兰心,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吃饱了之后,一股浓浓的倦意涌上来。反正这几天在野外也睡惯了,他们躺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过去。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总之,他们是被一个距离很近的爆炸声惊醒的,准确地说,是震醒。一颗炮弹就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帐篷里。紧接着又落下了几颗,他们完全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铺天盖地的尘土淹没了,在那一刻,他们清楚地感觉到大地在颤抖。然后,就是一阵一阵的热浪和焦臭的味道,炮击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同时,不远的前方,夜里稀疏下去的枪炮声突然又激烈了起来,而且,比上一次要激烈了几倍。
除了古地头上被擦破了皮外,他们的运气倒是都很好。但是野战医院的情景却很是触目惊心,随处可见的是残缺不全的肢体,内脏和血满地都是,许多帐篷都正在燃烧。
袁维绪第一个没忍住,弯下腰把刚吃下去不久的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是凌杳,路晓飞,只有古地反应不是那么明显。而他一看见司徒军医从一个帐篷里冲出来,就跑过去问:“司徒姐姐,你没事吧”
司徒军医明显的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伙伴,招手说:“快你们几个快来帮忙”
“我叫古地。”古地自报家门:“就是古老的土地的意思。”
第八章 第一次战斗
仅仅过了一天,野战医院就接到通知准备马上撤离,前面守不住了。从连续不断的激烈枪声来判断,敌人应该很多。这时,在他们的意识里已经有我军和敌军的分别了。通过他们的耳朵和旁敲侧击,他们总算知道了,他们所在的部队叫国民军。比历史上的国民革命军少了“革命”两个字。这是帽徽和军服之外的又一个不同。
撤退,往南。
时间,1928。
历史上的1928年有些什么重大历史事件呢对了,东北易帜,国家名义上统一。可他们所遇见的历史是,北方的帝国政府正在向南方的国民政府进攻。
撤退是有序的,野战医院紧跟在师部后面,没有汽车,只有几辆骡车。轻伤员都上前线了,重伤员并不是很多,而野战医院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医疗设备。
古地他们都发了枪,他们被编为野战医院的警卫部队,包括袁维绪在内。除了袁维绪,野战医院还有好几个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看起来,她们对拿枪也没有多少经验。发给他们的步枪,凌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仿制的毛瑟98式步枪,每人发了20发子弹。
古地就小声对凌杳说:“每个人才给20发子弹,貌似这个国民军也不是很富有啊”
凌杳笑笑说:“知足吧你,没看过八路军才给几发子弹的吗这枪不错,整个二战德军都在用,国军的仿制型叫中正式,不过不知道咱们拿的这一款叫什么。看起来历史似乎改变了,可有的东西还没有变。”
古地说:“哎,早知道我带一支95式过来,让这里的人洗洗眼睛。我们怎么就被卷入一场战争了呢我还是觉得像假的一样。”
野战医院走了两天,遇上敌人的一支小部队,这一次,他们才真正的和战争面对面了。
战斗是在野战医院休息做饭的时候打响的,当时迂回过来的是帝国军一个加强排的侦察兵,属于战斗素养极高的那一类。而国民军暂76师野战医院的警卫部队也只不过一个加强排,但是除了十来个具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之外,剩下的全是古地凌杳这样的准新兵和女兵以及伤兵,医生护士,十足的老弱病残,还拖着几十名重伤员和一些医疗设备。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古地用他那个还没有被没收的望远镜提早发现了敌人的到来而事先做好了战斗准备。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来到这个时空并参加战斗的第一枪,竟然是袁维绪开的,而且,子弹准确地命中一个敌人的脑袋,绝对是狙击手的成绩。而当时古地都还在紧张得双手发抖,凌杳临时给自己找了个信仰,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路晓飞的牙齿正在格格格的响着,袁维绪的枪响的时候,敌人还在将近400米外,大家都以为是她太紧张以至于枪走火了。那些老兵差点骂人。
但是,袁维绪又开了第二枪。这一次,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一个刚刚探出头来的敌人仰面倒下,空中爆出一团血雾。
“不会吧”古地离袁维绪比较近,他吃惊的看着袁维绪,小声说:“400米没有瞄准镜你爆头你吃药了你”他依稀记得高一军训打靶的时候袁维绪的成绩不错,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