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好好的侯缺之事为何黄了,你心里当真没数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此话一出,墨兰脸色随之一变。
嫁入伯爵府这些时日,她对当初的事情闭口不谈。
她强自镇定,学着林噙霜的作态,扯着梁六郎的衣袖,哽咽道:“六郎,你怎能如此怀疑我。”
“当时我不止一次在梦中听见你呼唤我的名字,真真切切,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梁六郎冷笑连连,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墨兰。
“别装了,秋江前日全都告诉我了,你小娘根本不是病死,她是在祠堂里被你爹活活打死。”
“买通门房,算准时机,扮成丫鬟与我私会,口口声声说什么倾心于我。”
“盛墨兰,你和你小娘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算计我们梁家!”
“难怪母亲她一直瞧不上你,对你六妹妹情有独钟!”
墨兰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秋江,属实没想到她竟然会背叛自己。
秋江眼中毫无畏惧之意,梗着脖子道:“大娘子不必这样看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自打跟你来伯爵府,你屡次克扣我的月例银子,一有不顺心就拿我撒气,不是打就是骂,哪家一等女使是过这般猪狗不如的日子。”
“六哥儿,原先伺候大娘子的露种和云栽,您应该都是见过的。”
“她们也和林小娘一样,被活活打死的,什么放出去嫁人,都是大娘子她在骗你!”
“先前怀哥儿几次生病,高热不退,险些没了半条小命,都是她动的手脚。”
墨兰脸色涨红,顿时急的想要冲过去撕打秋江,结果被梁六郎一把拽住。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和你小娘一样,都是工于心计的毒妇!”
梁六郎狠狠盯着墨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怀哥儿是春珂所生,虽是庶出,总归是第一个孩子,梁六郎喜欢的很。
墨兰几次三番想把怀哥儿要来身边养着,都被春珂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挡了回去。
“我……我没有,六郎,你为何要相信一个下人的话!我对你是情深不能自抑啊!”
墨兰双手微微发颤,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可惜梁六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只冷冷道:“你若再敢对怀哥儿下手,别怪我给你一纸休书!”
“你猜我那岳丈大人会不会允许家中有个被休弃的女儿”
墨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神色有些狼狈。
盛家上下都不待见自己,她若被休,多半会被送去庄子上孤苦度日。
“六郎我……我……”
梁六郎不想再与她废话,猛一甩袖,带上秋江径直离开。
亏他原以为墨兰会是个温婉贤淑,将来能与自己吟风弄月,志趣相投的才女。
结果娶进门来才知道,竟是个如此心狠手辣,虚伪做作的毒妇。
看着梁六郎离开的背影,墨兰浑身一软,瘫坐在软凳上。
她想不通,自己嫁进梁家后,一举一动明明都是按照林噙霜曾经教自己的来做,为何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她对怀哥儿下手,梁六郎应该和盛纮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
难道他只是在气头上,等消气后,自己过去服软谢罪便可翻篇
——
如兰的婚事一结束,盛纮就一头栽进春闱中。
此次盛家没有参加科举之人,因此他不用避讳,故担任同考官。
现在已被锁在贡院里头,直到春闱放榜,才可回到家中。
一连几日后,如兰带文炎敬觐见华兰,老太太带着余老太太和明兰与她们一同进宫。
王若弗得知老太太的目的后,心中再次有些不是滋味。
华兰能有今日,说到底离不开老太太的筹谋,自己好像根本没起过什么作用。
刘妈妈轻声道:“老太太的眼界,就是主君也无法匹及,更别提大娘子您,咱们今后还是多想想五姑娘的事情。”
王若弗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皇宫,仁明殿内,檀香袅袅。
华兰身着深青色织锦长裙,头戴珠冠,气度雍容。
打量如兰一眼后,轻声嘱咐道:“这嫁了人便不能再向往日那般任性妄为,咋咋呼呼。”
“说话做事,务必要先从脑子里过一遍。”
接着,她看向文炎敬,“本宫这位五妹妹大小在家中骄纵惯了,若有行事不周,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你今后多多担待。”
文炎敬立在殿内,神色有些拘谨。
拱手一礼后,郑重开口,“娘娘言重了,臣能娶到五姑娘实属三生有幸。”
“今后唯有尽心呵护,方不负娘娘今日嘱托,亦不负盛家的厚爱。”
华兰闻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如兰这桩婚事,给盛家增添了不少美名,文官清流们更是一片赞誉。
有这样的娘家在,她这个皇后当的自然更加安稳和服众。
不多时,打发文炎敬下去歇息后,华兰轻声问道:“他母亲可有为难你”
如兰摇摇头,“她怎么敢,也不瞧瞧我嫡亲大姐姐是谁!”
“那就好,不过你也不能太过任性,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不好。”华兰苦口婆心的嘱咐着。
“我知道的,大姐姐你就放心吧。”如兰眯眼一笑,乖巧的坐在一旁。
另一边,常朝结束,赵晗径直前往柔仪殿。
这会儿嫣然正和明兰说话,远远便听见殿内传出阵阵清脆欢快的笑语声。
赵晗缓步入内,幽幽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嫣然和明兰闻言,当即一愣,相视一眼后,忙起身行礼道:“拜见官家!”
“官家要来,怎么都不让宫人通传一声,倒吓了我们一跳,险些失了礼数。”嫣然微微抬眸,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赵晗径直坐在软塌上,“若通传了,哪还能听到你们这么欢快的笑声。”
明兰立在一旁,一身温婉的蓝色襦裙,发髻上斜插着几枚低调素雅的玉簪,正小心翼翼用余光打量着赵晗。
嫣然双手奉上一盏茶,轻声道:“臣妾想亲手给官家做双鞋子,方才正向明儿讨教呢。”
“臣妾的绣工虽高明儿一筹,但若论做起这些,可是远远不如,就连他家素来挑剔小盛大人都赞不绝口。”
她口中的小盛大人是盛长柏,幼时她跟余老太太去盛家做客,曾见过几面。
明兰眼睫微颤,谦虚道:“不过是多些心思罢了,哪值得娘娘这般夸赞。”
“你还是叫我嫣然姐姐吧,娘娘二字未免有些生疏了。”
“你可别因官家在就拘谨起来,若非你五妹妹进宫觐见,咱们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呢。”嫣然说话间,满眼笑意的看向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