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陆逢时眸子垂下来。
孟皇后显然松了口气,看向陆逢时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同情:“今日有劳裴夫人了。”
而后又对身边的宫娥道,“你好生送裴夫人出宫去。”
目送陆逢时离开,孟皇后起身回了内殿。
另一个心腹宫娥自发上前,为她捏肩:“娘娘,您这次让裴夫人进宫,会不会惹恼了太后?”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
昨日宴席过后,数日不曾来她宫中的陛下来了,言语间就是让她想个由头将裴夫人请进宫来。
太后的话不能违背,陛下的话她也要听。
她能怎么做呢?
好在陛下也只是说请人入宫,并未说些旁的。
便是太后,也找不出由头怪她吧。
“可娘娘的娘家,终究是与太后更为亲近的,便是,便是听了陛下之言,他也未必会与娘娘亲近。”
这中间隔着太后。
不是那么容易被信任的。
“总是要做出选择的,太后还能把持朝政多久?以后,终究是官家的天下。”
与他对着干,不是找死?
“话是这么说,可太后身子日渐好转,就怕陛下还未信我们孟家,太后就先将我们碾死。”
……
陆逢时出了宫门,裴府的马车已候在一旁。
她踩着脚蹬上车,帘子落下的瞬间,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方才在殿中,那股强大的灵识扫过时,她几乎要以为蕴神珠也遮掩不住了。
马车缓缓驶动,她靠在车壁上,闭目凝神。
太后身上的死气比她预想的更重。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用了秘法强行锁住生机,然后再用旁的法子补充着源源不断流逝的生机。
而那位未曾露面的修士,修为深不可测。
总之比林彦给她的威压还要强。
便是没有到元婴,估计也是金丹巅峰的修为。
不过涉及到这种秘法。
便是金丹巅峰,亦或是元婴,也不是能轻易承受的。
她这里心思电转,在府衙内的裴之砚也不轻松。
他刚处理完一桩户籍纠纷,吴光明便悄声进来禀报:“大人,您之前吩咐下官的事,有些眉目了。”
裴之砚示意吴光明注意些,以防隔墙有耳。
他又退到门口,左右翘了翘。
而后点头。
“说吧。”
“文大人自元佑四年被平调至工部后,并未担任实职,而是挂了个‘判工部事’的虚衔,主要负责整理归档历年工程文书,大多是关于水利的。”
“下官设法打听了一下文大人近况,她如今仍在工部架阁库当差,深居简出,几乎不与人交往。
“但有一点很奇怪,他虽看似被闲置,但其俸禄待遇并未削减,甚至比同品阶的有实权的官员俸禄还要优厚一些。”
优厚?
这更不寻常了。
若真是得罪了人被排挤,岂还会享受优渥待遇?
“可曾接触到文大人本人?”
裴之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