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砚一贯镇定,瞳孔也缩了缩。
书房内寂静无声。
良久,裴之砚道:“若真是如此,接下来朝局如何发展,当真难以预料。”
是啊。
史书上记载,这个时候的高太后,已经病重去世了。
可如今,太后奇迹般的好转,原以为是因为平夏城大捷,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后的病体转好,没想到竟会是如此。
陆逢时道:“距离太远,且太后本身就有气运庇护,我怕我感觉错了,还有她身边的修士修为比我要高,我体内若非有蕴神珠,能隐藏修为,怕是早就被对方察觉。”
“你想如何?”
裴之砚问,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异常清晰。
陆逢时眸子微动:“太后若真用了禁忌之法强续性命,必遭气运反噬,不可能长久维持。
“这意味着平夏城大捷带来喜讯,让太后病情好转的传言,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烟幕。”
太后续命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操控?
官家知不知情?
这些事情都极为重要。
因为孙茂的案子,看似只是牵扯到赵元仁,可越查,这里面的水越深。
如今的局面,裴之砚要是走错一步,不止是他们俩的性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爬起。
思前想后,陆逢时道:“我得想个法子,进宫一趟。”
“这次盛典,短时间内,宫中不会有别的宴会,而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很难。”
的确。
便是陆逢时如今的修为,在龙气最盛的皇宫,也不能说就能来去自如,一旦暴露,擅闯皇宫。
她头上这颗脑袋不够砍。
所以,还需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才行。
两人正想着办法,翌日宫中却传来了孟皇后的懿旨,宣陆逢时入宫。
这懿旨来得毫无征兆。
陈平时自是见过这种场面,不用陆逢时吩咐,在送宣旨内侍出府时,一个十两银锭塞过去,小声询问:“王内侍,不知皇后娘娘这次召见,所为何事?”
十两银锭还有些沉。
王内侍却笑容绽了绽:“不必担心,就是皇后娘娘听闻裴夫人蕙质兰心,请进宫说说话。”
得了准信。
陈平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客客气气送走内侍,又疾步往后院那边去汇报这个消息。
王内侍这句话,看似没说什么。
但在眼下这风口浪尖之时,蕙质兰心这几个字,听着便实在有些不同了。
裴之砚挥手让陈平时下去。
“孟皇后入主中宫不久,根基未稳,且性子温和,不似主动揽事的。此番召见,恐怕并非她本意。”
陆逢时正由春祺伺候着更换符合规制的礼服,闻言动作顿了顿。
裴之砚分析的不无道理。
孟氏其实太后属意的皇后人选,如此在官家心中,必定不会与孟氏亲厚,不然也不会在高太后病逝后,寻了由头将这孟氏给废了。
“无论是谁的意思,既然懿旨已下,这趟宫门,是非走不可了。正好,也省了我们想办法找由头。”
“话是如此,宫中不比他处,小心些,若无把握,不必强行探寻。”
“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