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情愫与离别(1 / 2)

第188章 情愫与离别

晨曦彻底驱散了薄雾,双茶坡在冬日的暖阳下显露全貌。

层层迭迭的茶树梯田环绕着错落的白墙黑瓦老屋,远处山峦起伏,勾勒出一幅宁静致远的山居图。

黎真真领着江浔漫步在自家的小茶园里,清晨的空气带着露珠的清凉和草木苏醒的芬芳。

“看这垄,”她指着一排明显修剪得更精细的茶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是爷爷手把手教的,他说这块地‘气’好,长出的‘雀舌’格外肥厚鲜嫩。”

阳光下,她鬓角的碎发染成金色,脸颊被寒气和兴奋蒸得微红,那双盛着山泉的眼眸亮得惊人,比蒙顶甘露的茶汤还要剔透。

褪去了在京城的几分拘谨和都市的浮尘,她像是彻底回归山野的精灵,焕发着原始的生命力。

江浔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那件素色的毛衣掩盖不住少女发育良好的曲线,灵巧采茶的动作透出一种独特的美感,与她平日里在图书馆或办公室埋头工作的安静坚韧截然不同。

“难怪你泡的茶总是带着一股山林气,”江浔由衷地说,“不只是茶叶好,是你亲手碰过的东西,都染上了这山灵水秀的味道。”

黎真真被江浔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转移话题,再次教江浔摘茶叶。

黎真真靠得很近,细致地纠正:“指尖再轻点,对,像这样…往上提。”

她的手指示范性地虚按在江浔的指节旁,几乎是手把手地在教。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黎真真像是被茶梗扎了一下,倏地缩回手,耳根迅速蔓延开一片红晕,一直烧到领口露出的脖颈。

她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仔细检查江浔刚采下的那片芽尖,声音轻若蚊呐:“嗯…就是这样,很好。”

那份小女儿态的羞涩,比山涧的清泉更沁人心脾,也远比京城里那些或娇媚或优雅的姿态更让江浔心尖发颤。

他不再试图采茶,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嗅着她发间沾染的晨露与茶香混合的独特气息。

周围只有鸟鸣和风过茶林的沙沙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在寂静中流淌。

……

早餐是黎母做的豆饭和农家熏制的腊肉,朴实的香气暖透了胃。

饭后,真正的制茶开始了。黎家堂屋的角落里,摊放着昨日江浔跟着采回、已在阴凉处自然萎凋好的鲜叶。

“今天要揉捻晒干,”黎真真洗净手,袖子利索地卷到肘弯,露出莲藕般白皙匀称的小臂。

她在屋角支起一个家用的烘焙小竹笼,又拿来一个干净的、半人高的细篾竹匾。

阳光透过堂屋高窗,为这忙碌的场景打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这是力气活,也是技术活。”她说着,将一批萎凋适中的茶叶铺进竹匾,双手摊开,掌心微曲,开始顺时针、由外向内施加力道,轻柔而坚定地揉捻。

“力道要均匀,不能太狠把茶叶揉烂出涩水,也不能太轻揉不出茶汁影响发酵和香气。看,”她捻起一片经过初步揉捻的叶子,

“叶边微卷,茶汁将出未出,最好。”光洁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闪着晶莹。

“我来试试。”江浔看得心热,洗净手擦干,站到黎真真身边。

竹匾不算大,两人并肩而立,手臂几乎贴在一起。

他学着她的样子,掌心覆上温软的茶叶,指尖触碰到她轻轻推过来的叶堆。那感觉奇异,带着茶叶的韧性和彼此体温的微妙传递。他尝试发力,力道时轻时重。

“这里,”黎真真自然地伸出手,覆上江浔的手背,带着他的手一起按压、揉捻,

“要用腕力,不是蛮力。对,顺着同一个方向,像推着一个圆圈…”她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带着茶韵般的清新气息。

江浔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略薄于少女肌肤的细小茧子,那是岁月和劳作留下的印记。

两人的皮肤隔着微凉的茶叶反复接触、摩擦,温度在指尖和手背上交流,呼吸都放轻了。

汗珠从她的鬓角滑下,滴落在翠绿的茶叶里,也仿佛滴落在江浔的心湖,荡开一圈圈涟漪。

堂屋里有爷爷奶奶偶尔的低语,黎母在灶房烧火的噼啪声,而这片小小的竹匾旁,阳光和空气都仿佛粘稠起来,流淌着无声的亲密。

每一次肌肤的触碰都带起一丝心跳的加速,每一次眼神的偶然交汇都让耳根的红晕加深。茶香,体香,汗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在共同劳作中滋长的默契与悸动,在小小的竹匾上氤氲发酵。

揉捻好的茶叶被均匀地铺在烘焙笼上,底下燃着特备的文炭火。黎真真负责看火翻动,江浔便在旁边帮忙整理晒干用的竹笾。

“真真,你这双手啊,真是神奇,泡茶做棕编,采茶揉茶,样样都这么巧。”江浔看着她在热气氤氲的笼边专注翻动的侧影,由衷感慨。

她的脸颊被热气蒸得更加红润,额发湿润地贴在光洁的皮肤上,脖颈的线条在升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美得不可方物。

“啥子神奇哟,”黎真真抬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漾开梨涡,“从小看爷爷弄,慢慢就学会了嘛。熟能生巧。”

她翻动茶叶的动作娴熟利落,茶叶在篾笼上均匀受热,沙沙作响。

“你晓得伐,爷爷说过,揉茶就像跟茶叶‘说话’,力道大小,手法的轻重缓急,茶叶都能感受到的,做出来的茶味就不一样。”

她的语气变得温柔,眼神也飘向远处,仿佛在回忆,“就像做棕编,编得用心了,编出来的小东西也有灵气。”

午后的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温柔地笼罩着这对在茶香中忙碌的年轻男女。

江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黎真真,看她被熏得红扑扑的脸蛋,看她认真摆弄茶叶时紧抿的唇线,看她鬓角被汗水浸润贴服的碎发。

一种宁静而深沉的情愫,在这烟火氤氲的乡村堂屋里,在阳光与茶香交织的缝隙中,悄然蔓延,无声沉淀。

傍晚,夕阳的金辉涂满山坳。黎爷爷从里屋拿出一个古朴的针线笸箩,里面装着晒干压平的棕榈叶和棕榈丝。

“真真哪,江娃子,”爷爷眯着眼,布满褶皱的脸上笑容慈祥,“不是说要教江娃子做棕编迈来,爷爷给你们选两根韧性好的叶子。”

黎真真欢快地应了一声,搬了两个小马扎,拉着江浔在廊檐下就着落日的余晖坐下。

她细心地挑选出几片匀称油亮的棕叶,又拿出一把小巧锋利的裁刀。

“先教你编最简单的蚂蚱吧。”她把一片叶子递给江浔,自己拿起一片,将叶子从中剖开一半,动作熟稔流畅。

“看好了,第一步叫‘撕’。得顺着叶脉的纹理,像这样,轻轻把叶子撕开两层,一层留作筋骨,一层做编织。”

江浔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裁刀在叶子中段切个小口,然后用指腹试图分开叶层。

那叶茎十分坚韧,他的动作显得笨拙。黎真真看着他那专注又略显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两个梨涡深深漾开。

她放下手中的叶,凑过来,温软的手覆上江浔的手背,指尖带着他感受纹理的走向:

“莫用蛮力撒,要顺着它来,看,这里是脉络,轻轻用力一扯就开咯。”